穿越万年/《泉城晨话》第147期

杨延斌

这次回到查哈阳，终于弄清楚了“查哈阳”的来历。站在新中国的角度说，查哈阳可是老资格了。它的前身是日本开拓团留下的一座大烟筒，一栋外形很像飞机造型的办公用砖瓦房，和十几万亩水利灌溉条件尚不健全的水田地。查哈阳农场始建于1948年，当时的办公机构设在甘南县平阳镇，时称平阳农场。1949年迁址“大烟筒”，办公机关设在“飞机房”里，正式命名为嫩江省营查哈阳机械农场。

很多年以来，我很纠结于为什么黑龙江省甘南县境内有两个“查哈阳”，一个是“查哈阳”乡，一个国营“查哈阳”农场。却原来，查哈阳农场所以用“查哈阳”冠名，是因为查哈阳灌区渠首以西有个村子叫查哈阳。住在村里的都是达斡尔人。解放之前，这个村子的达斡尔人又向北迁移百里，但村名还叫“查哈阳”，所以在一个县域内就有了两个“查哈阳”，后来人们习惯以北查哈阳和南查哈阳相称，以区分两个查哈阳。“查哈阳”在达斡尔人语中是嘎拉哈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猪,羊,狍子的膝盖骨。而“嘎拉哈”却是我们儿时一种记忆深刻的玩具。

如果说查哈阳大米闻名于全国，这个在北大荒可能人人皆知，但要说查哈阳这个地方与史前文明有什么联系，知道的人可能不会太多。因为这是个需要广为人知，却是宣传很不到位的事情。看了有关资料后，我可以这样揣摩猜测：查哈阳大米的确是全国闻名，但这里的史前文明一旦得到国家考古机构的专家学者论证认可，就能将人类在嫩江西岸广阔流域的文明活动踪迹，向史前推进到一万多年至三万多年。假如这个推论真的成立，那么查哈阳史前文明的考古价值和历史身价，以及为探索人类史前文明起源的地域分布，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如果能够确定查哈阳沾上发现史前文明的光，就不仅仅是全国闻名，还会结出一个闻名亚洲乃至世界的大硕果。

据有关资料介绍，早在四万年前，在查哈阳地域就有大量的古生物生存。在一万多年以前，就有古人类在这里临山狩猎，凭水务渔。有充分依据证明在史前时期，查哈阳地域西部和北部是植被茂密的原始大森林，东部和南部，是河流充沛的肥美大草原。良好的生态环境，哺育着数十种史前动物在这里生息，所以这里接二连三地发掘出猛犸象，披毛犀，东北野牛等古动物化石标本。正是这些动物化石相继被发现，才使得这里沉睡了一万多年的史前文明开始苏醒。这些古动物化石，仿佛和陆洪川有种机缘巧合的缘分，并通过他的发现，给今天的社会带来一万多年前的文明消息。

在查哈阳农场第一小学，有一个全国很稀有的科普室，创建于2011年9月，主要功能是古生物化石实体展示，意在引导学生，初步认识地球演化和生命进化过程，以及生命进化的历史规律。

陆洪川作为查哈阳第一小学的老师，说来可能令人难以相信，他既不是科班出身在编的体制内考古工作者，又没有肩负任何一级组织，派生他发掘探究当地史前古文明演化过程的重任，只是仅凭

自己对考古事业的一腔热情，在二三十年的漫长时光里，几乎把工作以外的精力，都用在了发掘查哈阳地域的史前文明上。有道是功夫不负痴情人，陆洪川的所有付出，变作上万件史前古石器或古化石实物标本。就是这一件件一堆堆外行眼里的“破烂石头”，却前后得到黑龙江文物考古研究所专家调研组肯定。早在2017年春夏之交，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专家学者，相继踏访了黄蒿沟史前动物群化石遗址，以及太平湖旧石器时代晚期古人类活动遗址，一致认定早在旧石器时代晚期，查哈阳区域即为古人类活动重要区域和生存家园。2018年8月28日，亚洲考古联合会名誉主席,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高星等一行考古专家学者，来查哈阳进行实地考察，专家们一致认为，查哈阳黄蒿沟流域发现巨大存量的旧石器标本…… 对认识嫩江流域和大兴安岭东麓古人类的活动和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我好似在不经意间，误撞到了查哈阳农场史前文明的遗存现象。如此说来，我的查哈阳之旅，等于穿越了一万年至三万年的史前文明，令我感觉极其幸运和荣幸。所以我在留言薄上写下：“查哈阳史前文明穿越万年。”

我近几年几次拜访陆洪川老师，十分钦佩他对查哈阳史前文明发掘的专注精神，当然也更加理解和同情他这个编外考古热爱者的诸多不易，更敬重他在搜集整理发现那些史前古生物化石标本方面，所付出的精神物质和体力经济方面的巨大努力。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越一个正常人的精力体力和经济负重能力。作为北大荒的文友，我只能给予道义上的声援。

2023年7月11日下午，在我又一次拜访陆洪川老师时，正赶上查哈阳的一群小记者来访。在陆老师热情地给小记者们讲解史前文明背景的同时，我在悉心琢磨，查哈阳的史前文明，能够吸引这么多小记者，本身就显示出陆老师所寄予的一种希望。

2023年7月13日于查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