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那一天—从此我不喜欢金子及首饰
我从不戴金银首饰,什么金戒子,金项链,金耳环等等的东西都与我无缘,什么银的,珍珠的,翡翠等等我一概不戴,光溜溜的很舒服,当然也不进那些女人们喜欢走入的首饰店,去香港时,同去的人都进去了,我在门口等候他们出来等了好久,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倒不是因为我节俭,对物质生活没有多少要求,而是在我少女时期发生的一件你们想不到的事有关。
在运动中为避抄家,母亲真的很聪明,那时我13岁,已初次来过月经,她将一块金子缝在我的月经带中,无论我来不来月经,都要我一直系在下身,并说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去摸我的下身而被拿走,我从来没有见过金子,金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摸着是一块沉沉的,很有份量的,方方的,稍又偏长的那么一块很坚硬东西,只是凭手的感觉而已,系着那块坚硬东西走路特不方便,每天上学(初中)我要走一段路,还要过一座桥,几天下来竟将下身磨破了皮,我告诉母亲破皮了,她要我去擦点紫药水,不许我拿下来,还要经常来摸摸,看看我有没将那带子系上,那块金子还在不在,当然,我是不敢违命的,但是这样下去不成,我的下身要给那块金子磨得稀巴烂了,我要自救,一定要自救!也要聪明点!
依那时我的年龄自救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每天去上学离家前去厕所将带子拿下来,包好放在书包的最下面,再去学校,放学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厕所再将它系上,每天如此,这样很多天没有被母亲发现,来月经了不得不系上,我就在那块金子的上面放一块厚厚的毛巾,毛巾上面再放不少草纸,这样厚厚的下面一大堆,我走路时只能两腿分开慢慢地走,真艰难,同学们嘲笑我,让他们去笑吧,我不想说谎话也不想作解说,这样坚持了五天,那块金子上不知道沾了我多少月经血,骯透了,想想都恶心。还有,下课去厕所时总是要等她们走得差不多了再进去小便,因为那时的厕所没有间隔单间的,大家都可以看到,所以,这样当上课铃声响起时我还在厕所,总是迟到挨批评,一个多月后母亲说他们不来抄家了,才让我解了下身那块缝了金子的月经带,轻松得真想“哭”。
自此之后,我对那些金银首饰竟然一点兴趣都上不来了,比不感兴趣还要严重一点的是甚至有点厌恶了,看到那些金戒子金耳环金项链,立刻会想起缝在我月经带里的那块金子,沾满了我月经血的那块金子,让我走路困难磨破皮的下身,还有被同学们的嘲笑及老师的批评,全由那块金子引起,所以,从此我就厌恶那块金子,我是个从来不戴什么首饰的女人。
那一年的那一天—不堪回首的一幕永刻我心
由于父亲的成长及培养经历,作为一个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种种的运动及遭遇是大家可以想象出来的,再由于当了大户人家的招女婿,更是雪上加霜。
美国院长回国了,部队接管了该医院,改为部队医院,很多人调走了,仅留下很少一部分人留用,其中有我父亲。那时对旧知识分子的团结-利用-改造政策发挥得淋漓尽致,运动不断,一个接着一个,我父亲都是“老运动员“,“三反”是大贪污犯,,“五反”又是大贪污犯,“拔白旗”时是大白旗,,,总之什么运动都是被树立的对立面,“专政”对象,他被留下来的一年又一年就是这样过的,我自小就在与父亲的离别(隔离审查)-回家-再离别-再回家这样的日子里担心受怕中度过。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又是教会及美国人培养出来的,又去大户人家家去做了招女婿,这样,当然要整,要洗,要大力改造。
那是那一年的那一天我13岁,这次几乎有一个月没有见到父亲的面,隔离审查,审查者轮流换人,被审查对象一个,疲劳术,父亲受不了了将所有的一切都承认是自己贪污来的,连母亲的嫁妆也说是他贪污来的,这样就放出来了,那一天,那个场景,像电影一样永刻我心。
我们五个孩子,母亲和保姆都在楼梯口等着,看到父亲头发长,胡子长,穿着一件黑棉大衣,艰难的步伐在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到了最后一步时,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母亲上前一步一句耳光打在父亲脸上,并说“你把我的嫁妆都说是你贪污来的”,13岁的我对母亲扫一眼赶快去拉着父亲的黑棉大衣怕他倒下,父亲不吭声,不躲让,不动声色默默地走向他的房间。
对一个正在受伤,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的丈夫,在孩子们及保姆面前,以这样一个凶悍的劣态呈现,这一幕,已在我脑中定了格,刻在心中,无法消除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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