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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都去哪儿了？

    文/曾杨（《亲子杂志社》编辑）

    已经有很多年我没有母亲节这个概念了。在我十七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于是从那一年起，我自觉或不自觉地将所有关于母亲的节日、歌曲甚至于我和母亲在短暂的十七年里的点点滴滴都屏蔽掉，用一把沉重的钥匙把它们锁在一个角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每一次被人问起母亲，我总会持续那么几天情绪低落。人们总说，悲伤的记忆总是会随着时间流逝的，可是十几年时间过去了，这对我来说却仍是极度困难的一件事，因为那是有关母亲的记忆啊。

    直到2012年6月女儿的出生，从她自我身体里抽出哇哇大哭那一瞬间，我的所有关于母亲的情绪随着我的泪水一并涌了出来，也是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和母亲有了神秘的再一次的连接，产前的各种苦痛难熬顿时得到了安抚，我与往昔那些隐秘自怜的岁月似乎也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和解，我开始真正释怀母亲的离开、母亲在我人生路上长久缺席的这件事情。为此，我很感谢女儿，女儿的出生在我这里不仅仅是新生命的开始，也让我终于真正意义地理解并正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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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孕期我遭遇了各种难熬的妊娠反应，期待着生产的解脱。已经是6岁孩子母亲的朋友对我说，怀孕只是辛苦的开始，真正辛苦的还在后头呢！果然，产后的各种不适应接踵而来。产后抑郁、身体虚弱、腰酸背痛、睡眠不足，一连串的症状来袭，即便我在产前对自己做了多次心理建设，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幸好，上帝似乎给予了每一位母亲潜在的能量，我在不断的受挫中又不断地自我重建。每每也总会想起儿时母亲给予我的那些温暖妥帖，我的内心被熨烫了一遍，便不觉地反省自我，将情绪调整，重新面对女儿。

    女儿如今还有两个月就要过2岁生日了，我并没有把母亲的故事讲述给她，准备等她长大了再寻一个时机告诉她，她有这么一个外婆，妈妈有这么一个母亲，狼外婆的故事就是外婆讲给妈妈听的，她也曾给妈妈织了温暖漂亮的毛衣，告诉妈妈跌倒了自己站起来，也曾唱给妈妈无数遍的“长亭外，古道边”、“小燕子，穿花衣”，还曾带着十几岁的妈妈骑着两辆自行车进行最原始的城乡“自助游”，在病得最严重的时候还藏着几万块钱妈妈上大学的学费……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外婆缺席了妈妈很多重要的人生场景，比如妈妈大学毕业，比如和你爸爸结婚，比如你的出生。外婆还在的话，一定有好多故事会讲给你听，一定有好多歌要唱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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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仿佛是个储物箱，它生成记忆，又让你储藏记忆，在适当的时候又让你提取出来；时间也是一只温柔的手，在你跌倒时，它悄悄抚平了你的创伤，让你带着隐形的“创可贴”继续人生路。感谢时间，感谢母亲，也感谢女儿，让我对于生命和人生有了更为完整的体会和认识。母亲这一称呼所赋予我的责任，我会一直谨记。我会更加爱惜我的身体，好好陪伴女儿，保证自己尽可能多的出席女儿现在的、将来的人生场景，不缺席，不让女儿留有遗憾。

    文/曾杨

    2014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