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生

一个月总要奢侈一下

买一条鲫鱼

七八两左右，肉质最为鲜嫩

一块钱豆腐

一块钱葱加香菜

我不吃

总会有人吃

我不杀生

总要有人杀生

——

以此自我安慰

其他鱼都在游来游去

只有一条翻身贴在鱼缸底

我盯着它

唉，也许它只是游累了

想换个姿势

就被拎出来

放在泡沫箱盖子上

降价两元

鱼贩问我要不要

我要要头

指定一条还在游水的

我忍不住继续盯着它

多希望感受它的呼吸

哪怕尾巴轻轻动一下也好

——

可他嘴巴紧闭

好像已经厌倦了这一回鱼生

我不会游泳

在水里自由来去

是我一直的梦想

过去看见杀鱼我还背过身去

现在可以直视

它们头上被刀猛地一拍，打晕

称重，然后拉出鱼鳃

破膛开肚

回家的路上肚子被掏空的鱼

有时还会冷不防跳两下

我也跟着跳起来

有时去海鱼摊档

买躺在冰块上的黄花鱼

它们早已没有了痛感

我的负罪感也轻些

2025.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