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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哲画像记译文

(2017-10-01 18:41:43)
分类: 生活
国藩立志向学不早,中年在朝中做官,私下读了许多前人的著述,稍微涉猎到先代圣贤大儒长者的事业;因为才质愚钝,身体多病,所以一无所成。后来在中南征北战,学业更加荒废。丧乱还没有平复,我的年纪将要五十岁了。从前我读班固的汉书艺文志和马端临的文献通考经籍考,发现他所可的书目繁杂众多,作者的姓名多到数都数不清;有的像日月一样的光明,有的却泯灭而无闻。及到做了文渊阁直阁校理,每年二月侍从宣宗皇帝入阁,得以看到四库全书。四库全书收录书籍之多,超过前代所藏的甚远;而且存目的书籍数十万卷,尚不在此中。天啊!为什么如此多呢!即使有上智之才,数代也不能穷究那些书,何才智低下的人呢?由此可知书籍之多,作者之众,像江海一样,不是一个人的肚子所能喝得完的,主要的就在于谨慎的选择了。我既然忖度自己的能力不够,就选择了古今圣哲三十余人,教儿子纪泽画下他们的遗像,合为一卷,藏在自家的塾学里。后人有志读书,取这些人的著作来读就够了,不必费心去博览群籍,而学术文化的传受没有比这些更重大的了。从前在汉朝,像武梁祠、鲁灵光殿,都图画伟人的事迹,而且列女传也有图像。后人受其感发,奋起向学。已经有很长的时间。熟悉了圣哲们的仪容,进而探求他们的精神,会通他们的微旨,和他们的灵魂相合,只要诚心去研,仁道岂是很远的!国藩记。
尧、舜、禹、汤,都没有著作,只有史官记载他们的言论而已。及至文王被囚禁,才撰写文章,演绎周易。周公、孔子,相继兴起,六经的义理,大为彰明,师道也就完备了。秦、汉以来,孟子大概与庄子、荀子并称。到了唐代,韩愈特别尊崇他。宋代的贤哲,认为可把孟子升高至仅次于孔子的地位,尊崇他的书,拿来和论语相配。以后论学的人,没人能够更易。以我把他拽在三位圣人的后面。
左丘明作左传解释春秋经,多记述东西二周的典章礼制;又好称引离奇怪诞的事情,辞采华丽,超过了实质。太史公称庄子的都是寓言,我看子长所写的史记,寓言亦占六七成。班固在才识与抱负方面,比子长相差很远;但是对于治世的典章,六经的主旨,文字的源流,天人之间的事情,叙述得非常详备。这怎能和些才器短浅,在一先生面前互争得失,而柔顺自悦的人相比呢?
诸葛亮生在混乱的时代,服膺儒术,立身行事能从从容容合于大道。陆敬舆事奉多疑的君主,驾御难以驯顺的将官;他用正大光明的胸怀对待君主,用诚恳无妄的态度领导将官。譬如驾着驽缓的马匹,升登陡峻的山坡,在艰险的道路上纵横奔驰,却没有差失,这是多么神奇的事!范希文、司马君实,遭遇的时代稍为好些,然而在坚贞卓绝真诚信实方面,各有独特的造诣;他们坚守正道,使社会养成了盛大的风气,识量也算是很远大的了!从前刘向称董仲舒所受师友的熏陶,连子游、子夏都比不上。以我看这四位贤者,虽然比不上伊尹和吕尚,必定比董仲舒强。只可惜我不能如刘向父子一样来论定他们的优劣罢了。
自从朱子表彰周子、二程子、张子,以为他们的学说是上承孔子、孟子的道统,后代的人君、宰相、老师、大儒,深守他们的说法,没有人能够改变。乾隆年间,大儒相继而出,训释经籍,考辨详博,超过了以前的贤哲,别立标帜,叫做“汉学”,排斥宋代周、程、张、朱等五子的理学,认为他们不应该独受尊崇。而笃信五子学术的人,亦摒弃汉学,认为汉学支离破碎,有害于大道;争辩没有完了的时候。我看五子立说,大的地方,多和孔子之道相合,怎么可以非议呢?他们解释经书,小有不妥当之处,应该拿近代对经书的解说来作辅助,又可以排弃他人的说法而自囿吗?这两派人,也都很可笑。
西汉的文章,像扬雄司马相如的雄奇伟大,这是天地间强劲之气,获得了阳刚美的作品;这是天地间的义气。像刘向、匡衡的渊深美好,这是天地间温厚之气,获得了阴柔美的件品;这是天地间的仁气。东汉以后,在博雅方面,并不比古时逊色,但是风格和骨力稍为衰弱了。等到韩愈、柳宗元相继而起,把扬雄、司马相如的雄奇万变,完全用在记述小事物的短篇之中,这怎能说不神奇呢!欧阳修、曾巩,作文皆取法韩文公,但是文章的体质,和匡衡、刘向相接近。由此看来,文章的变化,不可能研究透彻;总而言之,不会超出这两个途径,即使再过一百代,也是可以预知的。
我抄录古今诗,从魏晋到国朝,共选录十九家。大概说来,诗的途径是很广泛的,各人的嗜好趋向,要看他的性情接近于那方面而定。譬如许许多多的佳肴美味,摆在餐桌上,只要选取适合自己口味儿的,吃饱就算了。如果一定要穷尽天下的佳肴,遍尝以后才能供给一餐的需要,那是大惑的事;一定要强勉天下人的口舌,都来效法我的嗜好,那是大愚的事。庄子曾经说过:“大惑的人终生不能了解,大愚的人终生不能明白。”我在这十九家中,又笃守其中的四家:就是唐朝的李白杜甫,宋朝的苏轼黄庭坚:喜好他们的人有十分之七八,不喜欢他们的人也将近十分之二三。我怕遭受庄子“终生不能了解”、“终生不能明白”的讥讽。所以就选取这些人的作品,终生学习他们就够了。
司马子长网罗了以前的知识,贯通了三古的史实,着为史记,可是其中的八书,颇嫌简略。班固汉书中的十志,比较详备了,然而只写一代的典制,不能看到会通各代的制度。要想遍览治理天下,必须从杜佑的通典开始。马端临的文献通考,和杜佑的通典不相上下,郑樵的通志,则比不上它。近百年来,学者讲求形声训诂的学问,专门研究说文解字,大多数的人都推崇许慎郑玄,很少人谈及杜佑马端临。我以为许慎郑玄考证先王制作的本源,杜佑马端临辨析后代因革的大要;他们在实事求是方面,是一样的。
先王的大道,所谓修养自己、治理人民,组织万类的,归宿是什么呢?也不过是礼而已。秦朝焚灭书籍,汉代学者们所搜求的,郑康成所以能够超越常人,都是因为礼。杜君卿的通典,谈论礼的地方有十分之六,他的见识已超过八代了。宋代张子朱子所讨论的,马贵与王伯厚所纂辑的,无不戒慎的把礼作为对象。我们清朝的学者,以顾亭林为大师;国史儒林传,特别把他摆在最前头。我读他的书,谈到礼俗教化的地方,就毅然有守先待后舍我其谁的志概,这多么地雄壮啊!后来张蒿庵作中庸论,以及江慎修戴东原等人,特别把礼视为优先的事情。而秦尚书蕙田,因而纂修五礼通考,凡是天下古今人神间所有的事情,都用礼来贯综它,可以说是规模宏远,思虑精密了。我画国朝先贤的遗像,首先是顾先生,其次是秦文恭公,那里没有深意呢!桐城的姚鼐、高邮的王念孙,他们的学术都不纯于礼。可是姚先生的文章持论闳博通达,国藩能够粗略的懂得写文章,是由姚先生启发的。王氏父子集小学训诂之大成,高深的造诣,是不可企及的,所以把他们放在后面压阵。
姚姬传先生说学术的途径有三方面:就是义理、词章、考据。戴东原先生也是这样说。像文王、周公、孔子、孟子的圣德,左丘明、庄周、司马迁、班固的才华,在孔门四科中是以德行而兼政事的;周敦颐、二程子、张载朱熹,在孔门四科中,是德行科的;都是属于义理方面的。韩愈、柳宗元、欧阳修、曾巩、李白、杜甫、苏轼、黄庭坚,在孔门四科中,是这言语科的;就是所说的词章方面的。许慎、郑玄、杜佑、马端临,顾炎武秦蕙田、姚鼐、王氏父子,在孔门四科中是文学科的;顾、秦跟杜、马较为接近,姚、王跟许郑较为接近;都是属于考据方面的。这三十二位圣哲,效法其中的一人,诵读他们的一部书,终生使用起来,都不会有穷尽的时候。假如又有人嫌这些人简陋,想要另外有所增益,这就好比掘井掘到九仞深,还没有见到泉水,就认为一个井太狭窄,而必须广泛地挖掘数十甚或一百个井,身体衰老了,力气疲怠了,却始终没有看见泉水的一天,这怎么适当呢?
自从佛教徒讲因果祸福的道理以后,行善应得报偿的说法,深植于人们的心中,坚固而不能破除。士子刚开始读书,就期望能考取功名,获得高官厚禄的报偿。有的人稍微读了些古书,窥探了古人丰富的著作,就想得到远近的赞誉,后世的美名,作为报偿。有的人编著一本书当未完成,就希望得到一二个有力量的人,来为之宣扬给每一个人,以偿还自己的辛劳。早晨耕种,晚上就想收获:用了一分力量,就希望得到十分的报偿。譬如买酒买肉,吵吵闹闹地讲价钱,可是卖酒肉的人又从中取得两倍的利润。利禄达不到的时候,就希望在死后能得到不可知的令名。甚至有的人说孔子在世的时候,得不到官位,死后所获得祭飨的报偿,比尧舜还要隆盛;一般郁郁不得志的人,就拿来作为证明和安慰,这是多么鄙陋啊!现在一个只有三户人家的小买卖,在财利上,计较得非常细微。有人欠了一百个钱,就怨恨到他的子孙。如果买卖做到整个都市,珍贵的货物堆积如山,交易量动辄超过千金,那么一百个钱的有无,有时就无暇去计较了。至若富商大贾,操持百万黄金,公私流转繁衍,那么数十或一百缗的费用,有时就无暇计较了。同样是人,所操持的财货大了,尚且有无暇计较小数目的时候;何况上天所操持的特别大,而对于世人丝毫的善行,浅薄的学问,却要一一设法报偿,不是太劳苦了吗?商人的货殖相同,经营的时间也相同,但是有的赚钱,有的亏本;应对策问的人所答的题目相同,但是有的中式,有的不中式;为学著书的功力深浅相同,但是有的留传后世,有的未能留传,有的人出名,有的人不出名;这也都有命数在,不是可以勉强做得到的。古时的君子,大概没有一天不忧虑,没有一天不快乐的。道术不能通晓,自己不免还是个鄙野的人,或者有顷刻的懈怠,这都是值得忧虑的事;自处平易,以等待天命,下学人事,上达天理,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这都是值得快乐的事。从文王、周公、孔子三位圣人以下,直至王念孙王引之父子,无不是终生在忧虑,终生在快乐。他们本来没有什么祈求,又要什么报偿呢?自己不力求隐藏,又要什么名声呢?只有庄周、司马迁、柳宗元三个人,伤痛生不逢时,怨恨的情绪,表现在书本上;这和圣贤自得其乐的生活意趣,稍微有些违背和不同。但那是他们自己在痛惜才不为世用,不能和那些无真才实学又想尽快获得俗名的人相提并论。如果急于想获得名声,那就和三十二位圣哲相差太远了。将要到河北、山西一带去,却把车辕朝向南方,这在方法上不是太疏陋了吗?
周文王、周公旦、孔丘、孟轲、班固、司马迁、左丘明、庄周。诸葛亮、陆贽、范仲淹、司马光、周敦颐、程颢和程颐、朱熹、张载。韩愈、柳宗元、欧阳修、曾巩,李白、杜甫、苏轼、黄庭坚。许慎、郑玄、杜佑、马端临,顾炎武、秦蕙田、姚鼐、王念孙。这三十二位圣哲,陈设祭礼,焚香奉祀。好像在我们上面,监临我们。又好像在我们身旁,供我们就教。[2]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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