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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窥《诗经·国风·秦风》诗风之异同

(2014-10-01 11:24:44)

顾颉刚先生在20世纪初曾说:“《诗经》这一部书,可以算做中国所有的书籍中最有价值的。[1]”作为《诗经》的十五《国风》之一,《秦风》十首(《无衣》《权舆》《渭阳》《晨风》《黄鸟》《终南》《蒹葭》《小戎》《驷驖》《车邻》[2])展现着独特的风采,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本文将从思想文化、艺术手法、语言表达三个方面入手,浅析《秦风》十首风格的同与异。

 

一、共同的社会文化渊源

(执笔:童谣)

文化是一个民族、国家重要的标志。而符号作为文化的物化载体,凝聚着民族、国家的文化内核,尤其是以语言为主要载体的文学,它往往将文化质素统摄于语言符号之中,艺术地折射出文化的内核。《秦风》记载了东周末至春秋时的秦民族社会历史,这些语言符号透视出了秦文化的内核,及其与周文化的交融。[3]

为了更好地解读《秦风》诗歌,我们首先需要对《秦风》产生的社会文化背景进行考察。这里首先涉及到《秦风》十首诗的断代问题,根据相关史料和现代学者研究成果,我们认为,《车邻》作于秦仲始封为大夫之时,《无衣》《终南》《蒹葭》《小戎》《驷驖》作于襄公之世,《渭阳》《黄鸟》作于穆公之世,《晨风》《权舆》作于康公之世。[4]

也就是说,《秦风》十首均产生于西周末期至春秋中叶的秦国,前后仅218年,且均位于今天的甘肃东部至陕西关中地区。基于历史、地域、政治、文化等方面考虑,《秦风》十首共同的社会文化根源有如下表现:

1.1. 戎狄文化与尚武精神造就了秦风粗犷豪放的地域性特色

秦国以武力占据三辅地区,秦风为盛。李斯《谏逐客书》称:“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宣帝时的杨恽也称:“家本秦也,能为秦声。妇,赵女也,雅善鼓瑟。奴婢歌者数人,酒酣耳热,仰天拊缶,而呼呜呜。”[5]秦声呜呜,仰天高亢,其遗风余绪,似仍见存于今天的秦腔。与赵国“雅善鼓瑟”相比,秦风粗犷,大约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究其原因,我们不难发现,戎狄文化的影响对尚武精神的形成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汉书·地理志》中说,“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戎狄,修习战备,高上气力,以射猎为先。”秦民地处西陲,长期与西戎、犬戎等少数民族为邻,不时受到他们的侵扰,因此形成了骁勇善战的品格。[6]这样特殊的地理环境,加之统治者的不断征伐与民众的爱国热情相结合,很容易在社会上掀起尚武之风。

《秦风总论》中说:“秦以力战开国,其以力服人者猛,故其成功也速,其延祚也短;而其敝也,失于黩武而不能自安。是故秦诗《车邻》《驷驖》《小戎》之篇,君民相耀以武事。”如《无衣》一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无疑是在《秦风》中最能体现秦人尚武风气的诗歌。每章头两句均言友爱互助、患难与共之情;三四句则写奉王之命,修整武器;结尾则表达同仇敌忾,愿并肩作战。每章均以“岂曰无衣”的问句开头,又以“与子同仇”、“与子偕作”、“与子偕行”回答,将从军战士的团结友爱、和衷共济与高亢的参战热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展示了秦军的凝聚力、战斗力和一往无前的勇气。朱熹在《诗集传》中就此诗评论说:“秦俗强悍,乐于战斗,故其人平居而相谓曰‘岂以子之无衣,而与子同袍呼’盖以王于兴师,即将修我戈矛,而与子同仇也。其欢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

对于这首诗,我们也有着与以朱老为代表的通行解释所不同的解读。我们窃以为,《无衣》所说的并不是简单的“无衣”,即“没有衣服”。首先,“衣”者,人之所依也,是故“衣”有依靠之义,而这依靠之义后则写作“依”,所以“无衣”本当作“无依”,是说无所依靠;其次,“同袍”说的不是共用,而是指身着统一制式的战袍。这与后二章的“与子同泽”、“与子同裳”,是同义,都是说制式所同而非言共用。“泽”应是“襗”之讹,《说文》释“襗”为“袴”,即今之裤。“无衣”显然是后人讹改。若将“同袍”、“同泽(襗)”、“同裳”理解为共用义,“无依”则没了道理,是故改之为“无衣”才可应和这同穿共用之解,也于是才有了老朱之释。

 

1.2 周代礼乐文化对《秦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秦国作为周朝西部的屏藩,在保卫周朝边疆的过程中逐渐发展壮大起来,秦国与周朝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于秦人原先处于戎狄聚居区,受到戎狄落后文化的影响,以至于到了秦孝公时期,中原诸国对秦国仍以夷翟视之,秦国君主深感“诸侯卑秦,丑莫大焉。”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国必然要向先进的周文化看齐,努力学习周朝先进的文化。而作为制度文化核心的礼乐文化,更是秦国学习的重要目标。《秦风》中多处反映和表现了秦国对周礼乐制度中诸多礼仪的吸收,如《车邻》一诗: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此诗首先反映了对周礼中车舆制度的吸收。“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是说秦仲有车众多,其声邻邻然;有马众多,其中还有白颠马。[7]这里的“车”“马”不再是简单的交通工具,而是含有礼制意义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出入有了车马,身边就必然有侍应随从,于是便有了“寺人”,其职责与周天子的“大仆”类似。

而“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两句,则是对周代燕礼的反映。“燕”同“宴”,意为安定、休息。燕礼是周代贵族阶层宴饮活动的礼典,是古代贵族阶层在政治之余闲暇之时,为联络下属感情而宴饮的礼仪。用乐是燕礼中不可缺少的仪式,而“并坐鼓瑟”、“并坐鼓簧”则是用乐的体现。

 

二、鲜明的北方诗歌特色

(执笔:克力)

周民族史诗,是“五四”以后的《诗经》研究者受西方诗歌理论的影响,对《诗经》内容进行的新的分类。[8]由此概念,我们不难将《诗经》中的十五《国风》分为三类:一类是周民族发源地的诗歌,这类多展现周民族早期生活;第二类是周入主中原后推行封建统治的诗歌,多展现周民族后期生活;第三类则是被周民族兼容、排挤的南方民族的诗歌。[9]

国风诗歌的风格,与各国风的内容有着密切的联系。我们对十五国风的内容进行分析,就可以发现,上述三类诗歌的内容也有着明显的区别。其中,秦、幽、魏、唐在内容上有许多共同的特征,如反映社会生活面广,《唐风》《秦风》皆可分为讽喻诗、祝颂诗、征戎诗等8类;讽喻诗多,共有7首,占四国风总数19.4%;表达了明显的尚武精神;情诗少,四国风情诗共占3首,仅有8.3%。因此,此四国风更多地保留了周民族早期生活的色彩,属于北方诗歌,具有如下特色:

2.1 反映社会现实、针砭时弊的讽喻诗观察入微、描写具体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针虎。维此针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如上《黄鸟》一诗。本诗第一章悼惜奄息,分为三层来写。首二句用“交交黄鸟,止于棘”起兴,以黄鸟的悲鸣兴起子车奄息被殉之事。 “棘”之言“急”,是语音相谐的双关语,给此诗渲染出一种紧迫、悲哀、凄苦的氛围,为全诗的主旨定下了哀伤的基调。中间四句,点明要以子车奄息殉葬穆公之事,并指出当权者所殉的是一位才智超群的“百夫之特”,从而表现秦人对奄息遭殉的无比悼惜。诗的后六句为第三层,写秦人为奄息临穴送殉的悲惨惶恐的情状。“惴惴其栗”一语,就充分描写了秦人目睹活埋惨象的惶恐情景。这惨绝人寰的景象,灭绝人性的行为,使目睹者发出愤怒的呼号,质问苍天为什么要“歼我良人”。这是对当权者的谴责,也是对时代的质询。如果可以赎回奄息的性命,即使用百人相代也是甘心情愿的啊!由此可见,秦人对“百夫之特”的奄息的悼惜之情了。第二章悼惜仲行,第三章悼惜针虎,重章叠句,结构与首章一样,只是更改数字而已。

秦穆公用殉177人,而作者只痛悼“三良”,那174个奴隶之死却只字未提,则此诗作者的身分地位不言而喻。殉葬的恶习,春秋时代各国都有,相沿成习,不以为非。《墨子·节葬》篇即云:“天子杀殉,众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众者数十,寡者数人。”不过到了秦穆公的时代,人们已清醒地认识到人殉制度是一种极不人道的残暴行为,《黄鸟》一诗,就是一个证据。尽管此诗作者仅为“三良”遭遇大鸣不平,但仍然是历史的一大进步。[10]

 

2.2 征戎之作思想深刻,感染力强

除在本文第一部分分析过的《无衣》一诗外,《小戎》也是《秦风》中重要的征戎之作: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骝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俴驷孔群,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縢。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这是一首妻子怀念征夫的诗。秦师出征时,家人必往送行,征人之妻当在其中。事后,她回忆起当时丈夫出征时的壮观场面,进而联想到丈夫离家后的情景,回味丈夫给她留下的美好形象,希望他建功立业,博得好名声,凯旋归来。字里行间,充满着仰慕之心和思念之情。

这首诗体现了“秦风”的特点。在秦国,习武成风,男儿从军参战,为国效劳,成为时尚。正像此诗夸耀秦师如何强大,装备如何精良,阵容如何壮观那样,举国崇尚军事,炫耀武力,正是“秦风”一大特点。诗中描写的那位女子,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都带有“秦风”的烙印。在她心目中,其夫也是个英俊勇敢的男子汉,他驾着战车,征讨西戎,为国出力,受到国人的称赞,她也为有这样一位丈夫而感到荣耀。她思念从军在外的丈夫,但她并没有拖丈夫的后腿,也没有流露出类似陈陶在《陇西行》中所道出的“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那样的哀怨情绪,即如今人朱守亮在《诗经评释》中所说,“不肯作此败兴语”。

 

2.3 人生劝解融入日常生活,经验老道

这类诗歌数量不多但极具特色《权舆》一诗: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馀。于嗟乎,不承权舆。

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

 

诗两章结构相同,在反覆咏叹中见“低徊无限”(吴闿生《诗义会通》引旧评)之情,感慨秦康公不能礼待贤者。诗首句即以慨叹发语,让听者有“不提倒也罢了,提起两眼泪汪汪”的心理预设,作者以下提及的今昔强烈对比就显得自然而不突兀。过去的日子里大碗吃饭、大碗吃肉,而如今是每顿供应的饭菜都非常简约,几乎到了吃不饱的程度,前后待遇悬殊,让人难以承受。其实,饮食上的一点变化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由此反映出的贤者在国君心目中的位置。赢秦为求霸业,多有好养游士食客之君主(这一点可参见秦李斯所作《谏逐客书》),其中秦穆公便是较为突出的一位。他取由余于戎,获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求丕豹、公孙枝于晋,并且屡败犹用孟明,善马以养勇士,一时间四方游士,望风奔秦。及至穆公死,其子康公立,忘旧弃贤,使游侠之士生活水平急剧下降,诗人在此背景下,唱出这首嗟叹的歌,确实可以证史,“六经皆史”,由此可见。

诗的前后两章虽然相近,但些微变化间显示出歌唱者前后待遇的落差之大,第一章里提及的变化还只是从大碗饭食到每食无余,到第二章里已经从“每食四簋”到“每食不饱”了,于是作者一唱三叹,“于嗟乎!不承权舆”,这嗟叹声中充满了失望和希望:对遭受冷遇的现实的失望和对康公恢复先王礼贤下士之风的希望。从诗中我们无法看到诗作者慨叹之后待遇能否得到改变,但从歌“长铗归来乎,食无鱼”的战国齐孟尝君食客冯谖身上或可看到他的影子。

 

总之,面对五彩缤纷的世界,没有厌世的沉沦,也没有出世的飘逸,正视现实,适应现实,这正是北方民族的精神。而这种精神在以《秦风》为代表的《国风》北方诗歌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三、语言表达与句式章法

(执笔:任超凡)

这部分主要从句式和章法上面,分析秦风诗风格的异同。然而并不全面,比如重言,双声叠韵,押韵方式等并无列述,不然真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了。

后面对于《蒹葭》主题把握方面的分析与句式、章法放在一块似乎稍有违和,但也从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秦风的诗风。同时也反映了我们对于文学作品所持的自由的态度。

 

3.1 句式灵活变换形态无常

《诗经》的分类,按其音乐性质的不同而分成风、雅、颂三类。风指各诸侯国的土风歌谣,大部分是民歌,小部分是贵族作品。秦风在十五国风一百六十篇中共计十篇,皆成两或三节(其中《车邻》、《驷驖》、《小戎》、《黄鸟》、《晨风》、《无衣》为三小节,《终南》、《渭阳》、《权舆》为两小节),每诗小节句数不定(如《驷驖》每小节中有四小句,《小戎》每小节有十小句。),但在同一首诗中,各小节句数保持高度的一致(除第一篇《车邻》中第一小节四小句,二三小节各六小句之外),句式上以四言为主,夹杂有三言或五言(如《车邻》二三小节中: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蒹葭》中各小节末句: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中坻。宛在水中沚。《权舆》中: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当然,这也印证了《诗经》四言二拍的结构形式。二节拍的四言句带有很强的节奏感,是《诗经》整齐韵律的基本单位。[11]以四言为主干,可以由此推想当时演唱《诗经》的音乐旋律,是比较平稳和比较简单的。这种四言二拍的结构形式与当时的社会生活和语言发展状况是基本适应的。

 

3.2 多用重章叠句复沓结构

秦风的十篇当中,除过《驷驖》之外,都或多或少的用到了重章叠句的复沓结构,围绕统一旋律反复咏唱。使用这种方法主要产生了两个效果:一种是字词虽变而意义相同,如这首控诉以活人殉葬野蛮习俗的《黄鸟》: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针虎。维此针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此诗三章叠咏,分述三良,形成回环往复的咏唱,加强了抒情的效果。这种重章复沓,全诗的基本含义和情调没有改变。《晨风》、《无衣》、《渭阳》、《权舆》都是这种情形的重章复沓,《小戎》、《终南》式的叠句也达到了这种效果;另一种是改变了个别的字词后,使诗篇的各章之间形成了层递关系。比如《车邻》二三章的重叠,将“今者不乐,逝者其耋。”改为了“今者不乐,逝者其亡。”从年老而至死去,更加流露出对人生苦短的感伤,体悟到美好人生的短暂与及时行乐的必要性。再如这首脍炙人口的《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三章结构相同,“为霜”、“未晞”、“白露”这样的换字,写出了清早露水从霜逐渐蒸发变干的过程[12],只两句写得秋光满纸,抵一篇悲秋赋。既插入了时间感,又更衬托了这种执着追求、若即若离的思慕之情。这类重章就不是简单的复唱,而是在诗歌的意义上或者情思上有所添加递进[13]。

 

3.3 节奏朗朗上口音韵动人

秦风是最早的西部诗,秦风中的篇章一方面激荡着西北边地的慷慨悲壮的音情,粗犷如《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另一方面萦绕着男女之间绵长不尽的情思,缠绵如《走西口》。[14]秦风十首当中,《蒹葭》一反秦风之沉雄粗犷,极尽空灵飘渺之缠绵,气味绝不相类。[15]《毛诗序》谓“刺襄公,未能用周礼。”方玉润《诗经原始》谓“秦处周地,不能用周礼,周之贤臣遗老,隐处水滨,不肯出仕。诗人惜之,托为招隐,作此见志…《序》本有指,辞不能达。”依此理解,《蒹葭》一诗旨在招隐,而非爱情;清人程廷祚指出:“汉儒言诗,不过美刺二端。”[16]说明汉儒评论诗歌,大都是从美刺两个方面着眼的,这就无意中注入了个人品评,不免有牵强附会之嫌疑。琼瑶为电视剧《在水一方》作主题歌,便从男女之思的角度很好的演绎了此诗的意境。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它的意义究竟是招隐还是怀春,我们不能断定,我们只觉得读了百遍还不厌。”[17]也许诗的本意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从诗中获得了丰富的审美体验,或唤起了心中的爱情,或从象征性境界诱发了更丰盈的联想。

 

参考文献:

[1]顾颉刚.《诗经》在春秋战国间的地位[M]//顾颉刚等.古史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309

[2]陈宏天、吕岚编.诗经索引[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4

[3]王晓玲.《诗经·秦风》文化简论[J].宝鸡: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30(5):76-79

[4]刘丽.《诗经·秦风》研究[D].北京:中央民族大学,2007

[5]刘跃进.秦汉文学地理与文人分布[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

[6]杨树欣.从《小戎》《无衣》等看秦人的尚武品格[J].南充:读与写杂志,2008,8(5):50-51

[7]任自斌、和近健.诗经鉴赏辞典[M].南京:河海大学出版社,1989

[8]鲁洪生.先秦两汉文学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9]陈一平.先秦古诗辨[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8

[10]袁长江.先秦两汉诗经研究论稿[M].北京:学苑出版社,1999

[11]严明诗经精读[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12]牛运震.诗志[M]

[13]严明《诗经国风周南关雎》、《诗经国风王风黍离》重章结构的分析[M]

[14]周啸天.诗经鉴赏[M].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07

[15]方玉润诗经原始[M]

[16]程廷祚诗论十三再论刺诗[M]

[17]陆侃如中国诗史[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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