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赛外风云冷暖萍

（3）苦涩年华哀作乐

【本节内容提要】到了这个世纪，人说，我是山寨，我怕谁；如今则有人说，我是SB，我怕谁？唉……我什么都不是，见到谁都怕。

安然发了今天在球场边采边写的几篇报道，与莎莎在一起跟完B组男子领先组和A组男子领先组两组，飞快发了两篇200字的消息，传送了一些图片，就打算回会所，去练习场看看安妮练球的情况。还有不少小球员在练习场练习，这也可以发个报道，看看这些小球员的韧劲，在赛场表现后面的辛苦与汗水。

“我也去，拍拍你家小公主练球的镜头。”莎莎兴致勃勃，向摄像师要了一台小摄像机，交代他带着三脚架和大摄像机去跟拍高龄A组女子领先组。

安妮练球非常认真。从练习到正式比赛，她状态不是很好，比较纠结于长草与沙坑，一直在调节，所幸的是越打越好。第一轮，她打出了75杆，第二轮成绩是70杆，冲上了不少名次。像这种长球距的高级别青少年高尔夫比赛，最是考验小球员的体能耐力和全面能力。两年多的高水平强化训练，已经让小女孩能够轻松应付一轮练习、三轮正式比赛，最需要的就是心理稳定性的锻炼。大赛最能锻炼这方面的能力。她已经知道了，以前获得几个国际赛事的冠军，是因为还有许多高手并没有参加，当赛场上又出现新的高手，她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许多。这一次，美国女孩乔伊又参加了比赛，18洞之后，与嘉柔同处并列第二的位置。领先者是法国本土的一个女孩让娜·辛蒂娅，只比安妮大了两个月，高尔夫水平全面而出色，要想打败她，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在这个练习场，安妮主要在练习推杆和短杆救球。她想最后决赛在推杆方面发挥自己的优势，争取一个更好的名次。

安然没有惊动女儿练球，悄悄地拍摄了一些照片和两段短视频，又拍摄了嘉柔和另外练球的小球员，看到那名领先的法国女孩辛蒂娅也在练球，悄悄过去跟她聊了几句。

莎莎感到有些惊异，请他做翻译采访了法国女孩，走出练习场后，笑着问：“老安，没想到你法语这么流利。”

安然淡然一笑，“我是因为喜欢法国许多美术作品，才好好学了一阵子法语。说来惭愧，我的英语在考研时是勉强通过的，到现在还只是哑巴英语，学好了法语，也算是无心插柳吧。”

“那也不错！人生很多时候，都是有心栽花不成。”莎莎经历过刘顺连情感欺骗事件后，似乎对人生多了许多感悟，说起话来颇带了一点哲理。

安然还是那样淡淡的笑，没有答话，朝会所走去。他想到会所坐下，赶紧写两篇小报道发给小鱼，也顺便把图片和视频发过去。

莎莎看见坐在会所的3名女子，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在那儿聊得热火朝天，加入了进去，暂时也不理会回赛场采访了。

安然坐在旁边，打开平板飞快的写着报道，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全然不受几名女子说笑声的干扰。

几个女人嘻嘻哈哈的闲聊，由莎莎说高球星空最年轻的美女制片人的缘由，引开了另一个话题，都是颇有感慨。

莎莎想起这事儿就感到有些愤愤不平，“你们都不知道，她那SB的模样，对高尔夫都一窍不通，节目制作流程都没弄明白，却耻高气扬的指手画脚。”

“现在耻高气扬的年轻女孩还少吗？为了名和利，拿着年轻的身体做本钱，已经不是什么怪事了。也没有什么可羡慕的，她们有壳无心，蹦跶不了几年。还是你莎莎这样有才有貌的，才会有真正的自己。”叶蕊只比莎莎大3岁，说起来，才算是她真正的同代人。

莎莎笑着摇头，“有才有貌，在如今这个时代也不管什么用了。现在整形美容技术那么发达，模样一般的，也能弄个绝色美女出来，弄出来了，怎么做本钱，还分个三六九等呢。”

“有些女孩还是很聪明的，把聪明都用在这些方面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菲儿在她们中年纪最大，算是大姐大了，微微笑着说话，心里却是感叹不已。

“最终还是男人惹的祸。你们想啊，要是男人不喜欢这么样的调调，怎么会有那么多聪明的无知的女孩在这上面钻营。”

几个女子就着男人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好一番评论。

菲儿说着男人，看了安然一眼，见他那么专注的样子，对他说：“安然，做什么这么专注呢，也不跟我们聊聊天。”

“不好意思，怠慢诸位大美女了。我发点东西给小鱼，一会儿就好，待会儿再好好跟你们聊聊。”安然抬了一下头，朝几个女子都笑了笑，又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莎莎似要故意逗他，“老安，是忙着给老婆写情书吧？”

安然赧颜一笑，也不抬头，“我哪还有那种浪漫，老了。”

菲儿笑着说：“你可不老。男人在你这个年岁，正是最吃香的年龄，最讨小女孩喜欢。”

“老安，你是喜欢年纪大一些的女人呢，还是更喜欢小女孩？”莎莎似乎觉得有个男人加入进来聊天会更有意思，追着问话，要把他从工作中拉出来。

安然两篇小报道已经写完了，匆匆发给了小鱼，又赶忙将照片拷贝到平板电脑，打包发送，一边应付着说：“当然喜欢小女孩。”

他没听到几个女人谈论什么话题，指的是喜欢女儿，却让莎莎抓住了漏洞调侃，“呀，真想不到，老安也是这种调调。小鱼要是听了，还不把你吃了。”

叶蕊和陈亦云都知道安然已经离婚，这时见他忙着给小鱼发信，心里都是酸溜溜的，一齐向安然看了一眼。

安然发完了最后一组视频，抬起头，看到叶蕊和陈亦云同时投过来的目光，心里一跳，笑了笑掩饰，也知道她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干脆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态说：“小鱼也喜欢小女孩啊！安妮同样是她最疼爱的宝贝，怎么会把我吃了？”

几名女子咯咯笑了起来，只觉得他憨态可掬。

“老安，你是艺术家，最惹小女孩喜爱，是不是有小女孩对你说爱你啊？”莎莎笑着问，颇有些做记者的尖锐。

安然的事情做完了，看她们一定要把自己拉入聊天圈，就合上平板的盖子装进了包里，“我就一无名小卒，除了我女儿，怎么还会有小女孩说爱我？那些能引起青春少女心灵悸动的男士，都是社会名流，成功人士，有钱有名望有派头，就会粉丝成群。”

“我看你也渐渐成了名流大亨，一定会有很多小女孩围着你转。你这喜欢小女孩的本性，肯定是风流倜傥，择优而取吧？”菲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点糗他的意味。

“我呢，首先永远成不了名流大亨，其次也风流不起来，没有倜傥的气质。呵呵……我是很快就要被时代抛弃了，能吃上一口饭，过上一种平安日子，就已经是烧香拜佛了。”安然可不敢跟一群女子比机灵，彻底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菲儿笑嘻嘻的说：“看看，看看，现在的男人，就都是像你这样装老实。”

陈亦云想要给所爱的人解围，又想起周佛东的恶劣，反驳菲儿，“男人也不是千篇一律，有些是真老实，有些才是真不老实而装腔作势。”

安然摇摇头，“现在有许多人，都不兴装了，个个牛气冲天，越是有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越容易发达呢。”

叶蕊点点头，“也是。安然，你还知道时代潮流嘛，也该学学雄豪的气势才好。”

她是有感而发，明明感觉他很喜欢自己，却总是抗拒，不敢迈出一步，觉得就是因为他畏首畏尾，心里颇为不平：你跟我好，难道会吃什么亏？我对你这么好，又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就怎么不能换回你的一点好？

“我可学不来，天生胆小。”安然也不知道是否听出了她话中有话，却还真是颇有感触，“上世纪80年代，有人说，我是流氓，我怕谁；90年代，有人说，我是大爷，我怕谁；到了这个世纪，人说，我是山寨，我怕谁；如今则有人说，我是SB，我怕谁？唉……我什么都不是，见到谁都怕。”

几个人忍不住爆笑，前俯后仰的，眼泪都出来了；陈亦云和叶蕊霎时间都忘记了心里的那一点情结。

叶蕊笑得喘不过气来，“这年头……谁……谁……会说，我……是SB？安然，真看不出来，你会这么恶搞……”

安然摇摇头，“我可没有恶搞。现在流行上电视，无论什么人，上了电视都要露一手，不懂唱歌的吧，扯起嗓子吼几声，也能博得大家一阵笑，以为大家都在说他唱得好；不会写字的，偏偏要拿起毛笔软笔签字笔粉笔之类的，大笔一挥，写上几个，生怕人不知道他的字丑，七歪八扭的，标榜为艺术字；不会画画的，则拿起铅笔画漫画，一气涂写，越让人看不懂，越是洋洋自得，以为自己是抽象派大师……至于说念个什么错别字，读个白字成语，装个结巴，反正能逗人一笑的，绝不吝啬，那SB两字就画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见呢！”

陈亦云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安然身边，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你……你想让大家笑死啊！”

安然强忍住痛，一声“哎哟”压着没叫出来，摇摇头说：“这有什么好笑的？如今，好笑的事情早已经不好笑了，不好笑的事情反而会让人觉得好笑。”

什么事情会好笑，什么事情又不好笑？

这并没有什么定论。但安然的话，真是颇有一点道理。一个成功的美女企业家和一个才华横溢的美女富家千金，同时爱上一个最不招当今女子爱的二手男人、穷画师，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儿。但她们不会觉得好笑，而是被苦痛不安缠结。这个男人，在很多时候，就像块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又在很多时候，偏偏是那么吸引她们，让她们为之情不能自已。这才是矛盾的纠结所在。

不好笑的事情太多了，本来会令人很悲哀，但也只能当成一个笑话来讲。

文朗携着唐宁走近会所，正好听到了安然的最后一个段子，也看见了陈亦云对安然亲密的神情动作，心里微微一笑。陈亦云这个女孩，是很讨人喜欢的。文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在整体上要胜过白小雪两分——容貌、才学，还有一种特有的女人味和气质。他想：如果安然大哥真的能跟这个女孩牵手成功，一定会很幸福。但安大哥离婚后依然恋着前妻，让他感到也有些难以理解，直至白小雪离他而去，自己心里那一种无以填补的失落时时袭上心头，才明白大哥的感受。

他也遇到了比白小雪更优秀的女子，比如安田嘉美，纯真甜美，充满青春气息，离去后，他心里却没有白小雪离去时的那种感受。他明白了，一个男人，一生中不管有多少女人，不管会遇到多么美艳的女子，爱得最深的，永远只有一个。汪小鱼是安然的那一个，白小雪则是他文朗的那一个。

只可惜，爱得最深的女子不一定能跟自己在一起，或者说不能跟自己长相厮守。他的安然大哥是如此，他也是如此。但他经历后的选择，跟安然的全然不同。他变得玩世不恭，锁闭了所有感情，愿意跟一位自己并不爱的女人结婚。虽然不爱，但他喜欢，她的美貌、聪敏、妥协后的顺从。他经历过的所有女人，唐宁看起来最桀骜不驯，但恰恰能被他驯服，并且被驯服后能够百分百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