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海生波障如屏

（3）粉丝涌动如阵雨

【本节内容提要】他被拖在台上一个多小时，手中的签名笔都换了好几管，台下依然是人头涌动。他心里不免一番感慨。有名气真好啊，让人不看书中内容就愿意掏钱……

跟叶蕊吃过午餐，挥手告别，安然发现竟无处可去，不由一声长叹，漫无目标的走在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车流穿梭，熙熙攘攘，一派热闹的繁华。他看着这喧嚣的街景，心里更觉凄清，感觉不到有一点儿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个城市，如果不是女儿在这人成长，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这里，已经深深体会，当年离去半年，曾让心灵多么空落；也明白了自己并不能进入那种上流社会。还是过自己的生活吧，守着女儿过自己的生活。

慢慢走着，他走到了西单图书大厦前，看了一眼，就想去看看书，走了进去。

这样也好，难道有这么一份闲心。他在图书大厦转了转，也没发现有什么好的新书，就在社科部翻阅起史哲经典来。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闻一阵喧闹，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有人在搞一个新书发布会，签名售书，场面搞得很隆重。他从旁边走过去，想找个清静一点地方继续看书，却听到一声喊，“安然，您好！想不到您也来了。”

他一看，原来是BGC电视台文学艺术频道的著名主持人何扬，曾在陈亦云的安排下，给他做过专访宣传节目，不由笑了笑，“原来这新书发布会由您来主持，很有排场啊！我就来随便看看书。”

“那好啊，过来，请到台上来说几句。我让作者给您签名赠书。”何扬不露痕迹的转换了他话语的意思，笑吟吟的对他招手，让他不得不走到台上，转而向观众介绍，“这位是当代著名画家、清流画派创始人安然先生。安先生的油画作品不但在中国艺术市场大受追捧，在国际艺术界也是鼎鼎有名，多次斩获欧美艺术界大奖和其他国际大奖，获得过国际美术界最高奖项，单幅作品拍卖价已经超过2000万元……今天，安先生也来到了高馨先生《球道风云》新书发布会捧场，真是荣耀之至，大家欢迎。”

现场一下子沸腾起来了。真想不到，如今，安然不仅是在艺术市场大受追捧，在普通读者也人气如此之高，搞得有点像娱乐明星了。众人看到这么厉害的一位画家如此年轻俊雅，更加狂热，齐声叫着他的名字：安然，安然……

安然有点晕：怎么会有如此火热的场面？而他从不认识什么高馨先生，只是凑巧碰上一个认识的人，竟然也成了捧场的人！

他朝刚才忙于签名售书的作者看过去，却见是一名三十余岁的女子，个儿高挑，相貌颇为清秀——原来是位美女作家，正冲他嫣然一笑，不由也笑笑点头，不得不说上几句：“很荣幸，能参加高先生的新书发布……”

何扬大概明白他并没看过书，随机塞了一本书到他手里。他翻了一下，大致明白了写的是高尔夫的内容，信口胡诌：“高尔夫是一项很优雅的运动，正如作者高先生一样优雅。大家看看高先生，那是打高尔夫保持了曼妙的身材和姿容，文学气质与娴雅的运动正是相得益彰。我想，高先生对高尔夫是深有感悟，以锦绣文字记载发生在高尔夫球道上的趣事奇闻，读之又是另外一种享受……希望大家多读书，多打高尔夫球，一面充实精神和物质营养，一面充实自己的人生。”

说了几句，他朝大家一鞠躬，赢得了一阵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那些买了签名书的粉丝，纷纷涌上来，请他在书的扉页上签名。他没法推却，只好接过何扬递过来的笔，坐在台上签起名来。他写的是多数是王体行楷，有时题上一句题句，清新淡雅，如果是上了年纪的读者，就以魏碑或小篆题写，但观高馨的签名，乃是当今流行的艺术签名设计体，胡里花哨的满是匠气，心里不由暗叹。

安然颇见功底的书法，为签售加了不少分，加上不断题句，读者看着都会念出来一遍，一句两句还未见得有多好，短短时间了题了几十句新句，每一句都意境清远，就显露出超凡脱俗的才气。他本来已经名声在外，显露才气后，更使热潮持续不断，许多在楼上看书的读者都渐渐涌了下来，抢购《球道风云》请他签名。他被拖在台上一个多小时，手中的签名笔都换了好几管，台下依然是人头涌动。

他是绝对看不成书了，看到买签名书的人络绎不绝，心里不免一番感慨。有名气真好啊，让人不看书中内容就愿意掏钱，却不知道，一些买书者是了解他的画作在书画市场的价格很高，买本书获得他的几个字真迹，太值了。安然还真是没有生意头脑，否则肯定不愿意这么免费为人签名题句。

大概跟书店约定的签售时间到了，主持人和作者对安然加入签售引起场面火爆都有些意外，看到台下人还很多，跟书店负责人商量了一下，延长了半个小时。书店的工作人员已经把库房里的《球道风云》全部搬了出来，却在还不到延期时刻就一售而空。还有读者没买到高馨的书，就拿着自己所买别的书递上来请安然签名。安然倒是来者不拒，但高馨很快发现了这个情况，叫来保安阻止，提前结束了签售。

安然给他人做嫁衣，义务做了两个小时宣传员，还为作者和主持人的收藏书籍题上了两句，倒也没觉得亏了什么，但看到高馨跟自己素不相识，却阻止自己给读者签别的书，实在过于功利，心里涌出一股厌恶感，最后拿到作者的签名书，就准备撤了。何扬作为一个新闻人，深深明白安然成名后的价值，如何肯这么轻易放他走？

“我的安大画家，忙碌了一下午，不管怎样，一顿饭还是要赏光吃的。给个面子，给个面子。”何扬满脸笑容相邀。

他被何扬和高馨热情的拉住，也是盛情难却。对于高馨，他懒得理会，但对于何扬有过接触，知道她也是名人，对自己如此热情，可拉不下这个面子。

何扬硬把他塞上车，回头跟高馨耳语了几句。高馨显然被她说服了什么事情，从包包里抽出一个信封给她。她粲然一笑，拍拍高馨，才跟着上了安然所坐的车。一路上，她跟他说说笑笑，极力拉近与他的关系。到了一定时机，她把信封塞给了他，“这是今天的一点劳务费，不成敬意，务必请你收下。”

安然捏了捏信封，感觉里面少说也有三五千，很是惊诧，“何扬，不会吧？按照今天卖出去的书，所赚的也没这么多啊？算了，我也就是顺手为之，就不要来这一套了。”他说着把信封递给她。

她哪里肯收，听他直呼她名字，知道他已经把自己当朋友了，心里很是高兴，也不怕直言不讳，“签名售书，关键不是这一次卖出去赚了多少钱，而是所造成的影响力。你可知道，现场至少有8台摄像机在拍摄，今晚，就不会少于20家媒体刊出这个新闻。”

“噢，我怎么没看见记者？”安然大为惊诧。

“都在某个角落呢！这就是现在的隐形宣传模式。好了，就别管这些，你安心收下就是。”何扬把信封推还给他，“希望，下次我请你合作的时候，还不要拒绝才好。”

“好吧，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不会拒绝！”安然不知道如何推拒，只好答应，心里的感觉却是怪怪的，唯有苦笑。他还没意识到，成了名，这点劳务费只是最少的数目了。如果不是何扬跟他熟恰巧遇上他，通过正常渠道找他出席一场活动，然云缘艺术画廊已经有了一个不成文的报价，安然的出场费是每小时不低于10万元。一方面，这也是陈亦云阻挡一些无意义的活动相邀手段，给安然相对清静的创作环境。这也是陈亦云一直来对安然的承诺，另一方面，陈亦云要通过这种形式抬高他的身价，使保持在一种高位上的神秘感。

餐桌上，书店方面的负责人、出版社方面的负责人、主持人、作者都对他夸奖不已，“今天大获丰收，签售出700多册，比预计多了300多册，都是安先生的功绩啊。”

“哪里，哪里！主要是何扬出场主持，吸引了不少粉丝，高先生的书写得好，大受追捧，才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安然谦逊了一番。

闲聊中，他总算了解到，这位高馨大有来历，据说是元太祖忽必烈的后裔，早年涉足垃圾处理项目运作，做得很成功；打高尔夫是位高手，差点为5杆，打过一杆进洞，擒过老鹰，在高尔夫圈内也是颇有名声，又喜欢舞文弄墨，写了这部高尔夫球场见闻录……

出版社的赵副主编显得十分热情，“安先生，您的画作如今在艺术市场如此红火，何不出套画册，也可供买不起真迹的艺术爱好者们观赏观赏。”

安然淡然说：“我恐怕还没有那样的成就和水准。出画册，是那些画坛前辈名宿的事情。”

赵副主编不以为然，“欸，安先生如今在画坛的名气，可不比前辈名宿差，出一套画册，绝对大卖，而且，还可以出一本自传配套。安先生放心，如果交给我们社，自传方面您口述就行，我找个文字功底好的编辑给您记录整理。”

安然摇头，“谢谢赵主编关照。我还真没到那个阶段。”

这时何扬接口笑着说：“赵老师，你要出安然的画册和自传，可找错对象了，应该找他的经纪人陈亦云小姐。”

“哦，何老师认识陈小姐？”赵副主编很会见机。

“当然，我跟亦云可是好朋友。回头，我给您介绍介绍。”何扬颇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吃这顿饭，竟然提到了陈亦云，安然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已经打算不再跟她联系了。本来，他就为她离谱的情感而头痛，跟她在一起，只怕自己哪一天就抵制不住诱惑犯错误。一直来，只是因为陈亦云总是从事业的角度拴住了他，让他无法下定决心。陈母那看他如贱民的眼光，终于让他有了一个决断。

餐后，他谢绝了何扬要开车送他回家的盛意，招了一辆出租车钻了上去，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安歇，就让司机去了YYGY广场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

躺在床上，他翻开那本《球道风云》看了一会儿，就合上了书，甩到了一边，倍觉无聊，双手背在脑后，呆呆的出起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