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号角连营月光凉

（2）安家父女枝叶依

【本节内容提要】小鱼对叶蕊坦白的算账反而产生了信任。她知道，安妮这次受伤，主要是因为挥杆击球还有很大的缺陷，没有经过系统化的训练，挥杆姿势并不很标准，稳定性也不是特别好。她很希望孩子能够受到良师指导……

安然恐怕真是入错了行。凭他的才气，做点什么不好呢，就是去做一个专职摄影师，也会混个不错的局面。其实还是性格决定，过于清高了，必然为世俗所不容。他与小鱼一样的追求唯美，结果就是无法并美。

现在，他已经不再想什么前途了，过上这种“自由自在”的即时卖画生活，颇为满足。这一天，他去探望了常老爷子。他们像是成了忘年交，聊得十分投机，中午就留在了老爷子家吃午餐，直到下午三点，才拿上老爷子整理的高尔夫发展史的艺术发展资料告辞出来，直接去了学校接女儿回家。看着女儿的伤情一天好似一天，他觉得特别欣慰，也感觉出了这种“自由”的好处：拜访师友、照顾女儿、谋生三不误，收入不稳定，也没有太大关系，能够过得去就行了。

在家中，除了照顾女儿陪女儿，给女儿做做膝盖按摩等康复训练，闲暇时光，他就给叶蕊创作产品组画。

小鱼自从知道了他没有工作，只是在街上“打游击”给人画像为生，心里也很不好受。这一晚，安妮入睡后，她又一次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安然，“能谈谈吗？”

“哦！”他跟着她到了沙发上坐下。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在街上给人画像，真不觉得难堪吗？”

他摇摇头，“我算是靠手艺挣钱，没什么难堪的。著名的艺术评论家柯老先生曾说，如果某位画家拿一幅画站到街上出售，能卖出100元，就算他有水平。我……还卖出两幅3000元的画作，颇有自豪感呢。”

“也许，你说的也有道理。”小鱼希望改变他这种状态，无奈他不会听从，内心暗自一叹，转移了话题，“这一阵子，我比较忙，妮妮又有伤在身，辛苦你了！”

他笑了笑，“照顾孩子，也是我的责任，谈不上辛苦。妮妮康复很快，让我很欣慰。”

“总之，要谢谢你！”小鱼客气的道谢。

安然被她这种致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也跟她客气了两句。

告别出来，小鱼的话却在他心中引起涟漪。不是难堪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她曾经说过的问题——如此下去，并非长久之计。有时，看似自由的事情，往往只能是流光即逝。他依然还是打算开一家摄影工作室。虽然，开店并非他的长项，但至少是自己的。

有些问题，也许他想得太简单了。他开店，就一定会很省心吗？

所幸的是，还是他的专业让他避开了一道难题。他最擅长的还是绘画，虽然不被主流认可，但一旦有人认可，则会给予很高的评价。

叶蕊就是特别满意他画作的人，并且看到了他某些方面的敏锐，更坚定了把他请进公司的决心。她在商界获得成功，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看人特别准，什么样的人对自己的事业有用，该怎么用，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旦相中某个人才，就会立即采取行动，用尽一切办法为己所用。一方面，她会开出相当优厚的条件，另一方面，还会用情感的、心理的、关系关联的等等途径，极力拴住这个人才。当清蕊做大，上市，成为著名公司，对人才的吸引力也不断增加，留住人才也越来越容易，她用人更加游刃自如。

如今，这个落魄的画师一再拒绝她的盛情邀请，却没有引起她的反感，反而看到了他另一面，恰恰是她容人的大度和用人高妙的体现。

这一日，他送画给叶蕊。她留他下来，言辞恳切的再次邀请他加盟。

“安然，我知道你喜欢自由，我给你自由，并不限定你上下班时间。在公司，我给你准备一间办公室，另外准备一间创作室，给你最好的创作环境，总比你在街上打游击好一点。绘画创作，也需要一个有利于思考的空间。”

“我只担心让您失望……”他说着倏然住嘴，心里其实是担心又发生从前那种不愉快经历。员工跟老板最后决裂，员工永远都会是弱势群体，往往是被“卸磨杀驴”。这一年来，他已经历过太多伤痕，不想去找工作，也是基于这样的想法。

叶蕊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凝视着他，“如果你不肯加盟，我才会失望。我可以想象，以你的才华，如今依旧埋没在街头，一定是遭遇了不少挫折。我不能说我跟别的老板有多大区别，只请你相信，清蕊是一家正规的公司，在股市上多年，从没有下滑的表现，就是因为有规矩，守诚信。”

安然终于心动了，因为她的诚恳，也是为自己长远的打算。无论怎样，有一份稳定的职业谋生，安定下来，才有心思放在创作上面。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在美术的路上继续走下去，就像常老爷子所说的那样，即使是当作一门兴趣去探研，也应该会有所收获。他没有进过大公司，此时面对的乃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大上市公司，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况且，自己的工作岗位，多多少少与美术创作有点关系……

沉吟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好吧！我需要有相对自由的时间，是因为我必须照顾我的女儿。我会尽最大努力不耽误工作，用其他时间弥补接女儿的时间。”

“我相信你！安妮是个好孩子，她也将是我公司的长期签约球员。你照顾女儿，也是在帮助公司。”叶蕊说着就拿出了预想准备好的劳动合同。

他在清蕊股份入职，担当了艺术总监——另一个名称是创意总监，获得了1.2%的股权配股，每个月1万元薪水，另算业绩奖金，配了一辆车，配了一名秘书。

叶蕊相当体贴，认为他是一名艺术家，喜欢个性，没有给他配通常的行政座驾，而是一辆颇有个性的迷你越野。开着这辆COUNTRYMAN第一次去接妮妮放学，妮妮兴奋不已，一眼就喜欢上了这辆车，虽然左腿膝盖伤势还没完全痊愈，但坐在车上也不能安静下来，折腾个不亦乐乎。

叶蕊则在进一步行动了。她见到小鱼时，丝毫没提及跟安然签约的事情，只谈论将独家赞助安妮从事高尔夫运动的事宜。小鱼也想知道叶蕊的真正意图，“安妮还只是个小孩儿，虽然在一两场比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但放在整个高尔夫圈内，根本算不上什么。何况，她现在腿伤未愈，今后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安妮的伤势不会有问题，我已经详细了解过了。”

“谢谢吉言。”小鱼露出她惯有的真诚的眼神。

“你别客气！”叶蕊点点头，不再跟小鱼谈安妮的事情，而是谈论一个长远目标，“清蕊现在要进军高尔夫领域，当然是从高尔夫护理产品开始做起。安妮不但打球很出色，很有潜质，而且形象特别好，粉妆玉琢，清新可爱，跟清蕊的整体形象气质非常相符。我希望赞助她10年，应该5年后能初现成效，七八年之后，她将给公司带来很大的无形价值。这就是我投出所要求的回报，有一定风险，但回报率将会很高。你们也要有所牺牲，将来，可能有赞助商出更高的价钱请她代言。但是，这必须获得公司的同意。”

小鱼对她坦白的算账反而产生了信任。她知道，目前安妮挥杆击球还有很大的缺陷，主要是没有经过系统化的训练，挥杆姿势并不很标准，稳定性也不是特别好。她很希望孩子能够受到良师指导，系统化的把基本功打牢靠，将来才有可能走向职业之路，并且长期取得佳绩。这个时候，如果答应叶蕊的赞助请求，对安妮来说，确实是一个良机。但她也必须提出条件，不能草率的答复，而导致安妮不但无法获得良好的训练，反而因频繁参与商业活动而损害前程。“叶总，谢谢你这么看得起安妮。我想，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您的建议。但是，安妮现在还小，主要还是要侧重于训练，并且不可以耽误学业。”

“这个我知道，绝不会做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事情。我们的协议将会详细约定公司提供哪些方面的支持，这是公司的义务，同时约定安妮的义务。公司将给安妮提供10年内所有的训练费用、参赛费用，包括她16岁前下场训练、参赛的一名陪同人员的所有食宿车马费用；在整个签约10年期内，公司必须为安妮物色最高水平的教练——每选一名教练、更换一名教练，都要获得你的认可。公司将承诺每年至少让安妮体验10家不同的球场，包括国外至少3家锦标赛球场，尽力每年安排她一段时间海外训练，主要是在欧美高尔夫运动发达的国家训练，保证她获得最好的持续的专业训练……5年内，公司不会要求安妮参加任何商业活动，只需要她在参加公开报道的比赛活动时，所穿戴的及所用的，所有一应用品，都必须由清蕊提供，包括带有清蕊LOGO标志的服装服饰和球包球具等。从15岁到17岁，保证不会要求她每年参加超过3场商业活动，但从17岁起，就要作为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发布形象代言广告。18岁到20岁之间，安妮就需要为公司出席至少10场活动，包括商业性活动、慈善活动和新闻发布会……我想，你也明白，如果妮妮经过名师系统的教导训练，加上她练瑜伽的基础，以后就基本不会再受伤。”叶蕊把整体思路向小鱼一一道来。

“好，就按照您的原则来办！”这对妮妮的发展太有帮助了，完全符合小鱼的预期，小鱼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真是太好了，我们立即安排签约事宜。这份合约一式五份，公司保留两份，律师保留一份，你们夫妻保留一份，安妮自己保留一份。合约上除了你签字，还需要安然签字，安妮本人签字，并且全都按上手印，由公证处作出公证。你看怎么样？”叶蕊满脸笑容，显示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没问题，就按照您安排的程序来办就是。”

叶蕊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将会在合约中体现，事先跟你声明一下，安妮从15岁起将按要求出席公司安排的商业活动或其他性质的活动，公司将给予一定的活动出场费，但每场不会超过1万元。在合同期内，她担任公司形象代言人，每年的代言费不低于200万元，不高于500万元。安妮20岁后，清蕊公司有优先续约的权利，续约条件可以洽谈，但必须比她当时的行情低20%。这个条件，你看，是否能够接受？”

“这个……没问题。安妮20岁前，我从没有指望过她能够带来收入。既然她是由清蕊培养出来的，优先与清蕊续约，压低一定的价码，都是合情合理的。”小鱼也是言辞恳切，显出她是一个很实在的人。

“那就太好了！签约后，我就是安妮的经纪人了。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叶蕊伸出了手。小鱼伸手跟她相握：“当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我还希望，将来能送安妮到美国上高中，获得更好的训练条件。不过，这事儿不能太确定，就无法在合约中约定了。我们可以在合约中标注，未尽事宜，可以双方协商补充协议。汪女士，你看可好？”

“没问题！既然我们成了朋友，出现什么事情，都可以协商解决。”小鱼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签约很顺利，还做了公证，非常正规。安妮真是幸运，获得了一份10年期的长期赞助，成长之路有了一重保障。

小鱼和叶蕊共同参考挑选，给她找了一名出色的教练兰格先生，签了3年教习合同。兰格先生是德国人，曾经征战欧巡美巡赛场，获得十余个冠军，但30岁就选择了退役，成为职业教练，10年间培育出十几个欧巡赛美巡赛冠军和数位LPGA冠军。两年前他才来到中国，成为UCEY高尔夫学院首席教练，工作重心就在于培养青少年选手。叶蕊出重金让他成为安妮的私人教练，不仅安妮随时到UCEY，他就随时指导，而且每周他还会上门一两次，指导安妮平日的体能训练和标准动作练习。在合约期内，安妮参加任何赛事，他都必须跟随指导……

他果然与一般较量不同，详细了解了安妮的伤势和康复状况，要求她立即接受康复训练，给左膝盖循序渐进的加压，以便于她加快恢复正常。不到一个月时间，他就帮助小姑娘完全恢复正常状态。

这个时候，他给的训练加码了，开始了强化训练，要求特别严厉，看到安妮对曾获得两个冠军有些飘飘然的感觉，毫不留情的打击她：“那都是过去的成绩了。当你开始打正规业余比赛，每个球道距离都将会增加数十码乃至百多码，那时的挥杆感觉完全不一样，知道吗？你现在要进行系统的力量和体能训练，目标是两年内，你能够在4天中轻松打完6500码以上的标准球场144洞……”

体能和力量训练成了她最基础的训练科目，挥杆训练反而退居次要位置，所有的训练标准都是职业选手训练标准。

第一个月的强化训练，小姑娘哭了几次鼻子；但从第二个月开始，她就已经适应不断加大的强度，咬牙坚持。

看着妮妮一双磨出茧子的小手，小鱼和安然既心疼，又为之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