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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梅岭一景

夜读偶拾:

屈大均梅岭赋诗赠佳人

叶春平

 

今年春节前后，粤北遭遇罕见的冰冻，道路曾严重阻断。这使我想起三百多年前，屈大均返乡经过粤北梅岭时，赋诗为妻子解乡愁的故事。

康熙八年（1669年）仲春，大均和华姜自固原至代州，过京师，经江浙归粤。经过几十天的晓行暮宿，终于经过江西到达大庾岭。

大庾岭又称梅岭，它与都庞、萌诸、越城、骑田并称“五岭”。相传汉武帝时，有庾姓将军筑路于此，因名大庾岭，又曰庾岭。又因为越王勾践的子孙、汉将军梅绢曾经在此筑城据守，并在岭上广种梅树而得名梅岭。千百年来，大庾岭“梅关”古道，是广东与中原内地往来最主要的通道。

黄昏时候，大均夫妇在当地最好的驿站红梅驿馆住下，这时华姜突然思乡落泪。

大均安慰妻子说：“等到了我们自己的家，我会将最漂亮的梅花和最甜蜜的荔枝拿来慰劳你的。”说完，他马上吟诗一首： 

　　渐近乡园尔莫悲，南飞应有北飞时。

　　南中何物持相慰，尚有梅花与荔枝。

华姜有点不好意思了：“梅花我没有看过，荔枝也没有尝过。”

大均说：“这大庾岭也叫梅岭，你从窗口往外望，马上就可以看见山上的梅花。”

华姜往窗外一望，只见四野绿树葱葱，何来梅花盛放？可是，大均不改口：“吃过晚饭，就可以观赏到梅花盛开的景象。”华姜将信将疑。

大庾岭山高岭峻，岭南的梅树与岭北的梅树虽然挨边，却是开花时间不同，素有“南枝既落，北枝始开”的奇观。大屈深信，尽管南面的梅花开放季节已过，山北面一定会有迟开的梅花。

吃过晚饭，屈大均带着华姜，一同爬上了山岭。往北面张望，夕阳之下，山岭深处果然满树梅花灿烂盛开。

华姜问：“那是桃花？”

大均笑说：“你生长于西北，没有到过岭南，见识还是少些。岭南哪有这么早的桃花开放？这是梅花！” 

“为何才过了一二个时辰，竟然满树梅花开放？”华姜不解。

“因为花木有情，专门为你这个佳人而开放的啊！”

大均见华姜开心了，乘机卖弄一番：“梅花有很多种，除了红梅之外，还有白梅、绿梅。你看，你第一次到粤地，红梅就为你而开放！到家之后，我一定折一枝绿梅给你插上发髻，那才好看呐。”说完，他又吟咏道：

　　生长秦川不见梅，红梅今夕为君开。

　　家中绿萼香应满，折取先浮上寿杯。

华姜欣慰地笑了，思乡的情愁慢慢地消散……

 

           ———— 2008年3月5日《羊城晚报 . 晚会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