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个老头】

我们综合组的老头们 3

2022-3-23

  王保安：被指定的我的师傅。

这时候的王保安约30岁左右，平平常常老老实实，话不多，机车锅炉技术方面的活他都会，但是技术不一定很精湛，因为这个锅炉工有很多的体力活，比如拆装过热管全靠体力扛过来扛过去在高温的状态下松螺栓紧螺栓。一旦大小烟管渗水就需要用錾子錾切掉腐蚀的地方露出新鲜的钢铁的部位才能焊严实。但是一旦拱到机车锅炉的火室里操作反而我的左撇子就大显神威了。机车锅炉的技术活在于“涨烟管”“捻烟管”，所谓涨烟管就是就是把大小烟管的钢管两头退火，然后用坚硬的锥形滚柱使之膨胀紧紧地与锅炉壁上的孔洞冷结合达到密封耐高压的效果；所谓捻烟管就是把已经涨好了的大小烟管头部露出的约2厘米的管子头用专用的捻子工具，再用榔头一锤一锤地敲打翻转过来贴在锅炉壁上，然后在外面焊上一圈达到二次密封的效果（13公斤的锅炉一旦爆炸威力危害巨大，因此这活一点也不敢含糊）。因为我是左撇子，锅炉里边右手无法操作的捻烟管的活就非我莫属了！幸好那时候我还年轻，每天八个小时连续挥锤敲击也不觉得累，反而锻炼了我的臂力（我正在练武、练摔跤的高峰期），反而锻炼了我的钳工基本功的功底为我在后来的技术大比武中奠下了牢固的基础。

  王保安师傅的另一个特长就是放映户外电影，他是我们分局的业余义务放映员，平时每周六都会在我们地方铁路东站火车站广场上放映露天电影，一年四季从不间断，数十年如一日，这一点非常令人敬佩的！

  这个车站广场距离我家200米左右，往往放电影的那一天我会把我师父请到我家里吃晚饭，更多的时候他会回避我家的邀请，但是我也常常会把我妈准备好的饭菜给他送过去。

除此之外，我也多了一项义务劳动：帮助我师傅拉放映机，挂大银幕，换电影拷贝，维持现场秩序，收摊，机器入库，这一系列的活计。但是我也能偷偷懒，毕竟我不是放映队的人。那时候我正在写小说“爬格子”的高峰期，往往是开演前帮我师傅准备停当，我就会回到我的小屋里写作了，一旦听到外面的嘈嘈声就知道“电影撒演了”，于是我就忙着跑过去帮着我师傅收摊儿。

这一忙活，不觉之间对于我来说就是13年。是我20岁到32岁的时间段，真正的：“金梭和银梭日夜在穿梭，时光如流水督促你和我”。

我的右手掌颈骨骨折工伤就是我和我师傅一起涨烟管的时候发生的。那是1977年的某一天，我和师傅在大车间的一台大修机车的烟箱部位涨烟管，师傅在里边，我在外边听师傅的口令负责开关机器，因为机器的扭矩太大，翻了，我摔在了距离地面3米多的地沟里。但是我的意识还清醒，我站起来时我的右手已经“晃晃荡荡”的了，但是我仍然把我师傅从高高的机车上面接下来，然后背起我师傅就往职工医院跑，结果是我师父只是手上碰破了点皮，而我却因公“致残”了，不过之后我坚持多年顽强的锻炼，我的右手恢复得照样能干重活，照样弹吉他，照样玩萨克斯，照样能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