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三种译文比较
(2014-01-22 15:5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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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本文对T ·S·艾略特的成名作《J ·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的三个影响较大的汉译本进行了比较研究。本文的讨论从两方面展开: 一是对照原文分析各种译本中的“误读”; 二是对照不同译本阐述翻译的“再创造”与译者主体性的关系。
关键词:《J·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 翻译 误读 主体性
《J ·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T he Love Song of J. A lfred Prufrock) (以下简称《情歌》) 是艾略特早期最重要的作品, 在我国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本文拟就《情歌》在国内影响较大的三个汉译本进行比较研究。这三个译本分别是查良铮译本(简称A 译)、裘小龙译本(简称B 译) 和汤永宽译本(简称C 译)。①我们参照的原文版本是公认的权威版本《T ·S·艾略特诗歌和戏剧全集》(T he Complete Poems and Plays of T. S. Eliot)。②
一
《情歌》是一篇以“我”的口吻讲述的“戏剧独白”。“我”就要去“约会”情人, 希望向她表达爱, 但却疑虑重重, 深恐遭到拒绝, 因此,“我”畏缩不前, 一直在痛苦的矛盾中煎熬。诗人将主人公与哈姆莱特、米开朗琪罗等英雄人物相比, 进一步衬托出他的卑微与无能。在诗歌创作技巧上, 诗人也进行大胆创新, 不但发展了布朗宁的“戏剧独白”, 而且还运用了反讽、自由联想、突降、跨行、奇喻、叠句、首语重复、不规则的韵脚等多种手法“道出了他内心深处的迷惘、忧郁和本能的爱欲”(黄宗英45)。
从翻译的基本原则看, 语际间的翻译首先应该讲究“忠实”和“通顺”。这里的“忠实”是指译作在意义和艺术风格传达上要忠实于原作;“通顺”是指译作在表达上应该语句通顺, 合乎译入语习惯。这两者是文学翻译的最基本的要求。一切文学翻译都是从阅读理解开始的, 理解的正确是“忠实”的前提, 所有的翻译问题也大都可以归结为理解与表达的问题。翻译家方平先生曾指出:“今后我们在文学翻译本身的范畴内探讨翻译的艺术, 仍然要谈‘信’和‘忠实’, 对于我们翻译工作者, 这可是一个带有神圣性的永恒的主题”(转引自谢天振5)。本文研究的《情歌》的几种汉译本都出自名家之手, 他们的译介之功不可抹杀, 但与原著对照“细读”, 我们发现每种译文都有一些“误读”, 有些则在表达上似乎需要进一步斟酌。
例(1) 原诗第4—10 行:
Let us go, through certain half-deserted streets, The muttering retreats Of rest less nights in one2night cheap hotels And saw dust restaurants with oyster-shells:
Streets that follow like a tedious argument Of insidious intent To lead you to an overwhelming question
第4 行的“half2deserted”与第6 行的“rest less”形成对照, 用便宜旅馆的嘈杂反衬“我”所走过的街道的冷清。对“half2deserted st reet s”这个词组,A 译是“半冷清的街”,B 译是“半是冷落的街”, C 译是“行人稀少的大街小巷”。A、B 两种译文相似, 但加一个“半”字, 反而显得生硬。C 译是把“half2deserted”译为“行人稀少”, 但无法表现“half2deserted”含有的破落、衰败之意, 译文意思明晰了, 但失去了原诗丰富的暗示性。
对第5—8 行, 三种译本的差别很大。
A 译: 那儿休憩的场所正人声喋喋; ö有夜夜不宁的下等歇夜旅店ö和满地蚌壳的铺锯末的饭馆; ö街连着街, 好像一场讨厌的争议ö带着阴险的意图
B 译: 不安息的夜喃喃有声地撤退,ö撤入只宿一宵的便宜旅店ö以及满地锯末和牡蛎壳的饭馆ö紧随着一条条街象一场用心险恶的ö冗长的争执C 译: 到那临时过夜的廉价小客店ö到满地是锯屑和牡蛎壳的饭店ö那夜夜纷扰ö人声嘈杂的去处: ö街巷连着街巷像一场用心诡诈冗长乏味的辩论A 译漏掉了原文的谓语动词“ret reat”(撤退) , 因此, 整行诗意思就译走样了; B 译“不安息的夜喃喃有声地撤退, 撤入只宿一宵的便宜旅店”与原文意思不合, 原文是诗人为了使“retreats”与上一行的“streets”押韵而提前, 这两行实际上可改写为“The mut teringö Of rest less nights retreats in one2night cheap hotels”。这样, 意思就比较明白: 廉价旅馆的人声嘈杂, 现已渐渐隐于平静。C 译则把原文意思误解为“我”要到人声嘈杂的便宜旅馆去。在我看来, 原诗第5、6、7 行是解释和补充第4 行所说的“冷清的街”, 表明饭馆、旅店的人声都逐渐消失, 而“我”还在漫长而冷清的街道上行走。这也为第8 行的比喻做了铺垫:“Streets that follow like a tedious argument ö Of insidious intent”。这句应该紧接第4 行, 即“街连着街, 像一场用心险恶的冗长的争论”。主人公是去“求爱”的, 但充满敌意的客观世界和他“追求爱情”的内心世界形成巨大反差,“我”的思想情感很自然地被诗中的“客观对应物”暗示出来。
例(2) 原诗第15—22 行:
The yellow fog that rubs its back upon the window 2panes, The yellow smoke that rubs its muzzle on the window 2panes, Licked it s tongue in to the corners of the evening, Lingered upon the pools that stand in drains, Let fall upon it s back the soot that falls from chimneys, Slipped by the terrace, made a sudden leap, And seeing that it was a soft October night, Curled once about the house, and fell asleep.
诗人在这里使用蒙太奇的电影手法, 将镜头对准了动态的黄色烟雾, 把流动的雾比喻为一只猫在“擦背”( rubs its back) , 将“舌头舔进黄昏的角落”(Licked its tongue in to the corners of the evening)。“黄昏”这个在传统诗歌中充满浪漫和温馨意味的意象, 现在与一些日常生活中不雅观的动作联系在一起, 使浪漫气息荡然无存。用粗俗的语言描写传统的具有浪漫意味的形象, 把优美的诗句和日常口语中的粗俗语汇放在一起, 制造出一种突兀、不和谐的效果, 这是艾略特诗歌的一大特点。
对“Lingered upon the pools that stand in drains ”一句,A 译为“徘徊在阴沟里的污水上”;B 译为“逗留在干枯的水坑上”; C 译为“在阴沟里的水塘上面流连”。短短一行诗, 歧义却不小。问题何在?“drain”作动词, 有“流干、喝干”之意, 而作名词时则有“下水道、阴沟”等意;“pool”的一般常用意思是“水塘、水坑”,B 译“干枯的水坑”和C 译“在阴沟里的水塘”即取该词义。但据OALD③,“pool”还有一义, 即“一滩浅水”( shallow patch of water or other liquid lying on surface)。而且, C 译“阴沟里的水塘”也不是妥贴的汉语表达形式。因此, 综合地看,A 译符合原意。
本节最后“Curled once about the house, and fell asleep”一句,A 译“于是便在房子附近蜷伏起来安睡”; B 译“围着房子踅了一圈, 然后呼呼入睡”; C 译“围着房子绕了一圈便沉入睡乡”。B 译和C 译相近,A 译将“Curled once about the house”理解为“在房子附近蜷伏起来”, 显然是误译。
例(3) 原诗第28—34 行:
There will be time to murder and create,
And time for all the works and days of hands
That lift and drop a question on your plate;
Time for you and time for me,
And time yet for a hundred indecisions,
And for a hundred visions and revisions,
Before the taking of a toast and tea.
对29—30 行, 三种译文差别较大:
A 译: (总会有时间) 去一天天从事于手的巨大业绩; ö在你的茶盘里拿起或放下一个问题;
B 译: (有时间) 去从事人手每天的劳作,ö在你的茶盘里提起而又放下一个问题;
C 译: 也会有时间让那些在你的盘子里ö拿起或放上一个疑问的庄稼汉干活和过节;
C 译加注说“wo rk s and days”是古代希腊诗人Hesiod 的一首关于农耕的诗名。A 译“去一天天从事于手的巨大业绩”, 让人费解;B 译把“hands”译为“人手”, 读来比较生涩。原文的“手”是第二句“提起又放下”的主语, 但C 译则将原文意思改变了, 显然不符合原意。从上下文语境看, 这里的“在你的茶盘里提起而又放下一个问题”应指“我们”在茶余饭后故作深沉,“欲言又止”, 同时, 诗人又把庄重问题的提出与茶余饭后的闲聊拉在一起, 消解了问题本身的重要性, 造成一种不和谐的效果。
对第32 行和33 行的理解与翻译也有分歧。原文有两个至关重要的词“vision”和“revision”。“vision”表示“幻象、幻景”, 加上前缀“re2”则表示“修改、更改”, 诗人运用语汇的变化创造出了一种双关。这种语言特点在翻译时一般是无法再现的。④A 译为“还有的是时间犹豫一百遍,ö或看到一百种幻景再完全改过”; B 译为“还有时间一百次迟疑不决地想,ö还有时间一百次出现幻想和更改幻想”; C 译为“还有你犹豫不决一百次的时间,ö一百次想入非非又做出修正的时间”。我认为, 原文的“vision”是指“我”想象与女人们见面的多种情景或设想向她们提出问题(求爱) 的不同方式, 而“revision”是对自己的想法的否决。A 译是只考虑到了一层意思,“看到一百种幻景再完全改过”是什么意思呢?B 译追求与原文“形似”, 但“更改幻想”未能充分表示原文含义, 且“迟疑不决地想”有词语搭配不当之嫌, 用“迟疑不决”足已。C 译用“想入非非”译“vision”, 与“我”胆怯、疑虑不决的性格不够贴切。
应该承认, 文学作品因其特殊的品质而没有绝对“忠实”的译本, 但结合原文的上下文语境, 比较不同译者的理解, 我们更能把握原作内涵, 对译本做出客观冷静的评判和剖析。
二
接下来, 我们谈谈译者的主体性与《情歌》汉译的问题。译者的主体性作用在文学翻译的两个阶段“分析阶段和综合阶段” 都有充分体现。所谓分析阶段是指对原作的研读和理解阶段。处于分析阶段的译者, 必须运用自己的知识背景对文本做出阐释, 这正是我们所言译者主体性的部分体现。同时, 译者又还是“输出者”, 他必须对自己的阐释进行“综合”,并用译语表达出来。在表达时, 译者面临各种选择, 譬如: 选用何种形象能在译本读者中产生原作读者中所产生的某种效果?选用哪些语汇能引起译本读者与原作读者基本相同的联想?
原作的文体风格如何在译本中再现? 等等。而所有的选择, 毫无疑问, 都与译者的审美情趣、知识结构、翻译意图、文学素养等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 都体现了译者的主体性。正是由于在文学翻译中的分析和综合两个阶段都体现了译者的主观能动性, 因此, 译本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译者的“创作”。如郭沫若先生所言:“翻译是一种创造性的工作, 好的翻译等于创作,甚至还可能超过创作”(22)。但翻译和创作毕竟是不一样的, 它属于对原作“再创作”。对此,翻译家杨武能先生指出, 所谓再创造的“再”, 就意味着制约。具体讲, 译者发挥主体作用和创造性, 有一个“度”的掌握问题: 译者的创造必须在原作设定的界限里进行, 必须忠实地再现原著的意和形, 必须尽量适应和满足原著的风格要求。⑤
这阐明了文学翻译创造性的独特之处, 即文学翻译的“创造性叛逆”。很多研究者在谈论文学翻译的“创造性叛逆”时都指出了中国近代翻译家严复、林纾等对原作十分明显的改造。但是, 随着中西文化与文学交流的深入, 相互间“陌生度”减低, 文学翻译中“明显”的“创造性叛逆”已经不可能存在。谢天振先生在他的专著《译介学》中曾举出一个例子, 正巧也是关于艾略特的《情歌》的汉译:
穆旦在翻译T ·S·艾略特的The Love Song of J. Alfred Prufrock时, 照搬英语原诗中Should I, after tea and cakes and ices. Have the strength to force the moment to its crisis! 的句式, 写出了像“是否我, 在用过茶、糕点和冰食之后, 有魄力把这一刻推向紧要关头?”这样与中文文法格格不入的句子。严厉的语文学家肯定会对此大皱眉头,并斥之为“句式欧化”; 但宽容的语文学家一定会发现, 中文中不少句式, 诸如“当⋯⋯时候”、“与其⋯⋯不如⋯⋯”等, 正是通过这些“欧化”的翻译传入的。(150)
谢先生在这里谈的是文学翻译对本土文化的丰富, 也就是对接受语境的深化。当然, 这有两个前提: 一是承认两种文学的异质性; 二是文学翻译者必须要考虑译本在本土文化的可接受性。这样看, 译者的主体性实质上受到双重制约: 原作的制约和译本接受语境的制约。因此, 文学翻译对原作的改造一方面反映出译者的主体选择, 另一方面也显示出两种不同文化的异质性。
在《情歌》的三种汉译本中, 我们都能看到译者对原作的不同理解和对原作的“改造”, 即“创造性叛逆”。限于篇幅, 仅举几例阐明。
例(1) 原诗第1—3 行:
Let us go then, you and I,
When the evening is spread out against the sky
Like a patient etherized upon a table;
A 译: 那么我们走吧, 你我两个人,ö正当朝天空慢慢铺展着黄昏ö好似病人麻醉在手术台上;
B 译: 那么, 让我们走吧, 我和你,ö当暮色蔓延的天际ö象一个病人上了乙醚, 躺在手术台上;
C 译: 那么就让咱们去吧, 我和你,ö趁黄昏正铺展在天际ö像一个上了麻醉的病人躺在手术台上;
原诗的第1 行与第2 行押韵, 三种译文都体现了这一点特征。原诗第1 行非常口语化,干净而明快, 共7 个音节。而第2 行有11 个音节, 读来漫长而沉缓, 特别是用了书面化表达结构, 使句子变得庄严、正式, 以展示一个病恹的世界, 烘托手术室般的氛围。B 译和C 译都十分忠实原作,A 译却添加了一个原文没有的词“慢慢”, 而且用“铺展着”表示动态, 显得格外传神, 还将原诗第2 行的表状态的被动结构语句改变成一个表动态的主动句, 将黄昏之际, 天色渐暗的情景逼真再现。而且,A 译第1 行用4 个“顿”, 第2 行用5 个顿, 与原诗在形式上形成对应。此处A 译的成功, 就离不开译者主体性的发挥。
例(2) 原诗第99- 104 行:
And would it have been worth it, after all,
Would it have been worth while,
After the sun sets and the dooryards and the sprinkled streets,
After the novels, after the teacups, after the skirts that trail along the foor,
And this, and so much more?
It is impossible to say just what I mean!
为了节省篇幅, 我们只对原诗第101—104 行的汉译进行简略评论。
A 译: 是否值得在许多次夕阳以后, 在庭院的散步和水淋过街道以后,ö在读小说以后,在饮茶以后, 在长裙拖过地板以后, 说这些, 和许多许多事情?
B 译: 夕阳西下, 在庭院散步, 街道洒了水以后ö读小说, 用茶点, 长裙曳地之后这个, 还有更多的?
C 译: 经过多少次落日, 多少个庭院和多少微雨迷氵蒙的大街小巷, 经过多少部小说, 多少只茶杯和多少条裙裾曳过地板ö以后ö还要来这一套, 还有那么多吗?
第101 行和102 行是多个意象的高度浓缩, 每位译者必须首先对各意象之间的关系进行解释, 否则中国读者就很难接受。从原文语境来看,“after”一词统辖“sun set s、dooryards、sprinkled streets、novels、teacups、skirt s that t rail along the floor”, 因此, 可以说诗人用“时间”来统摄多个意象。A 译是严格依照原文, 但出现了“在许多次夕阳以后, ⋯⋯说这些, 和许多许多事情?”这样与汉语文法相悖的语句。B 译“夕阳西下, 在庭院散步, 街道洒了水以后”将原文的并列结构打破, 把“夕阳西下”作为时间状语, 但“在庭院散步, 街道洒了水以后”似乎也不够通顺; C 译将英文“af ter”处理为“经过”, 但“经过多少次落日”指向的是时间维度, 而后面的“经过⋯⋯庭院ö大街小巷”指向的则是空间维度, 不统一。这里对原文和译文的比较, 不仅使我们看到了中英语言结构上的差异, 更重要的是, 看到了译者与原作的“对话”,即译者试图沟通两种文化而对原作进行创造性叛逆的努力。
最后, 特别应指出, 前述几位翻译家前辈都是我十分敬重的前辈, 他们为翻译艾略特诗歌付出了艰辛劳动。作为后学的我从他们的翻译成果中受到不少教益和启迪。我之所以撰写这篇小文, 正是希望为前辈翻译家的劳动成果渐臻完美而尽绵薄之力。当然, 我的理解也可能有诸多谬误, 甚至闹出“指正为误”的笑话, 恳请专家前辈批评指正。
注解【Notes】
① 参见查良铮译:《英国现代诗选》(长沙: 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5 年) ; 裘小龙译:《四个四重奏》(桂林: 漓江出版社, 1985 年) ; 汤永宽译:《情歌荒原四个四重奏》(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94 年)。
② T he Complete Poems and Plays of T. S. Eliot (London: Faber and Faber, 1969).
③ 即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 4thed. Oxford, 1989. 本文凡引用该词典即为该版本。
④ 参见曹顺庆等著《比较文学论》中“文学翻译与文化过滤”一节(成都: 四川教育出版社, 2002 年)。
⑤ 参见《译林》3 (2000) : 213—218。
引用作品【Work s Cited】
郭沫若:“论文学翻译工作”,《翻译研究论文集(1949- 1983)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84 年。
[Guo Moruo. "On Literature Translation." A Collection of Translation Studies (1949 - 1983 ).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84. ]
黄宗英:《艾略特》。长春: 长春出版社, 1999 年。
[Huang Zongying. Eliot. Changchun: Changchun Publish ing House, 1999. ]
谢天振:《译介学》。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99 年。
[Xie Tianzhen. Medio-translatology.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19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