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开讲】窦桂梅:文言文教学要处理好“言”与“文”的关系 何小苏
(2014-11-05 12: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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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语文课程标准》要求,学生能借助注释、工具书和有关资料,读懂浅易的文言诗文。这就要求我们在教学中,既适当提出“言”方面的要求,也适度提出“文”方面的要求。那么我们教学中存在哪些问题或困惑呢?
其一,“见言”,但对“言”把握不当。
文言文的“言”的基本内涵是什么?现在很多老师的理解非常狭窄,认为所谓文言文的“言”小学生无需知道,甚至干脆不讲。文言文教学,完全忽视或者忽略“言”是不合适的。
那么,什么是文言文的“言”?
广义的来理解,文言文中的“言”是指:虚实词的积累、古汉语语法、诵读方法、文言语感等。文言文的“言”的教学,有很多层次和方面。第一,虚实词的积累。实词积累贵在多义的累积;虚词贵在反复语气和用法。让儿童适当懂一点,学习效率可能高一点。第二,掌握文言文自身的诵读方法、解读方法。文言文有它的特点。要读出文言文的节奏之美,语气之美,动态之美,从而体会文言文诵读的韵味。其实,我们如此强调文言文的“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文言的语感培养。应该说,语感是文言文的“言”的最高层面。更多的时候,语言学习的高境界就是语感的形成。语感的形成,就是课程标准所规定的阅读浅易文言文的能力的形成。
其二,“见言”不见“文”,消磨学生学习的兴趣和心志。
我们发现,在文言以及诗文阅读教学中,有些执教者在公开课上,也能从“文”的角度着眼于整体把握文本,关注文本内部结构。但在更多的日常教学中,即那些没有被放大的日常课堂中,却常常是按照惯性教学,仅仅从“言”的知识进行传授,进行所谓的“串讲”。稍好一点的是能在讲“言”的过程中稍稍兼顾一下“文”。之所以如此,不少教师有一种观念,认为全部扫清了“言”的障碍是理解“文”的前提,而且凭借“先见”认为,当年我们中学时代,文言文不就是这样学的吗?甚至认为,只要解决了“言”,就可应付考试了。于是乎,文言文教学差不多变成了古汉语知识教学,忽略了“体裁”特点,即“见言不见文”。
见“言”不见“文”式的古汉语教学,使得文言文给学生的永远只是关于字、词和句的琐碎知识,让学生感到索然无味,人为地拉大了文言文与学生的情感距离。学生就是去学,也是为了考分硬着头皮、耐着性子去学。
其三、不见“言”也不见“文”,上成集团化模式的“讲读课”。
有些文言文教学课,你听不出一点古味和古韵。细细琢磨,除了教师自身底蕴决定外,还有就是教师不管什么类型的文言文,一概上成一统天下模式的“讲读课”。有些课,把难懂的字词解释后,剩下的时间完全进入“分析理解”阶段,但不是从文言的感觉出发,白白浪费了其中蕴含的文化资源和写作范例。文言文是中国古代文化的载体,里面包含了古人的生活、情感、精神、智慧、哲学等。而这些仅从语言的层面是难以了解的。我们只有走进作品,整体感悟文本、细读文本,才能和作者在一定层面上对话,才有可能感受他的情感、智慧、精神等。
另外,教材里的文言文,多是经典之作,在写作上有不少值得借鉴的地方。可我们只停留在字词的理解上。有些课顶多也是就某个字,某一句话品读一下,而不去从整体上,从布局谋篇的角度上,领悟文言文涉及的文化内涵和写作技巧,实在是“抓了芝麻,丢了西瓜”。
文言文学习,虽然与白话文以及古诗词教学方式有所不同,但内在本质却是相近的。文言文教学能不能体现出它应该有的内涵,体现它本身的教学规律,就是看你如何处理好“言”与“文”这一对关系。
(一)学“文”中,带动习“言”。
阅读文言文时出现困难与障碍有两个原因,一是缺乏相应的语言环境,二是缺少相应的语感。因此我们在文言文阅读训练的时候,除了阅读之外,还要扫清语言的障碍。但方法还是总体入手,整体把握“文”。自古有几种比较好的方法:一曰“诵读”;二曰“观其大略”;三曰“不求甚解”。特别是“诵读”,对理解“文”、感知“言”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首先借助字音读准文言文,在理解文言文大概意思后,带动对“言”的研习。通过教学实践我发现,立足在“文”中,立足在每次诵读中,学生学习兴趣很大。
(二)理“文”后,集中归纳“言”。
对于一些词句浅显的文章(相对于学生而言),先理解“文”这一层面后,教师再引导学生集中归纳一些有价值的较常见的语言现象。也就是说,要在整体把握“文”的基础上引导学生感知“言”、积累“言”、总结“言”、梳理“言”。比如《宋定伯卖鬼》,抓住一个字“诳”,一个字出现两次的“故”,一个出现多次的“之”,总结归纳出,文言中,但单音节词相当于我们今天的双音节词。而且大多多义,多解,多用!然后再以“遂行”“乃去”“大善”为例子,学生发现两个字,有些时候,就相当于今天的一句话,文言文真简约。文言文中还有省略的字词,发现它们,体会文言文的简洁和精炼。总之,典型的语言现象发掘出来,以便今后触类旁通,同时为后面的深入人物形象做铺垫。这样的处理会使学生产生一种醒悟心理——这些词读来大概理解,并不太在意,原来这里还暗藏“玄机”——容易激起兴奋点。
语文教学就是“冰山体”教学,要引导学生透过浮在“水面”上七分之一的“语言文字”而看到隐在“水面”下七分之六的“深层意蕴”。
以《宋定伯捉鬼》为例:
南阳宋定伯,年少时,夜行逢鬼。问之,鬼言:“我是鬼。”鬼问:“汝复谁?”定伯诳之,言:“我亦鬼。”鬼问:“欲至何所?”答曰:“欲至宛市。”鬼言:“我亦欲至宛市。”遂行。
数里,鬼言:“步行太亟,可共递相担,何如?”定伯曰:“大善。”鬼便先担定伯数里。鬼言:“卿太重,将非鬼也?”定伯言:“我新鬼,故身重耳。”定伯因复担鬼,鬼略无重。如是再三。定伯复言:“我新鬼,不知有何所畏忌?”鬼答言:“惟不喜人唾。”于是共行。道遇水,定伯令鬼先渡,听之,了然无声音。定伯自渡,漕漼作声。鬼复言:“何以作声?”定伯曰:“新死,不习渡水故耳,勿怪吾也。”
行欲至宛市,定伯便担鬼著肩上,急持之。鬼大呼,声咋咋然,索下,不复听之。径至宛市中下著地,化为一羊,便卖之恐其变化,唾之。得钱千五百,乃去。于时石崇言:“定伯卖鬼,得钱千五百文。”
首先要仔细分析这篇志怪小说构段谋篇的特点,循其故事情境进行语句的玩味。就拿第二自然段来说,采用对话的方式,教师就要让儿童发现人物语言的表现形式的不同,体会语言所要表达的意味。如抓第一次对话——鬼言:“卿太重,将非鬼也?”定伯言:“我新鬼,故身重耳。”把宋定伯话中的“新”字换成“是”,体会“新”的作用。接着品味这句话的表达样式,“故”在这里当“所以讲”,那么这句的意思就是“因为‘我新鬼’,所以‘故身重尔’”“之所以‘故身重尔’,是因为‘我新鬼’”。这段对话中只有“鬼言”、“定伯言”,没有具体写他们“怎么言”的,因此,这就给学生丰富的想象空间。出示课件“鬼(
再如——鬼复言:“何以有声?”定伯曰:“新死,不习渡水故耳,勿怪吾也。”
这里鬼可不是像上一次说“卿水声太大,将非鬼也?”,而是要这样问,看来,鬼不再是疑问了,而是质问。面对这样的质问,引导学生讨论,宋定伯如果还像上一次的回答,“新死,故不习渡水。”行不行?为什么把“故”放在后面?要知道,放在后面就是“缘故”的意思。语气自然缓和多了。既然“新死,不习渡水故耳”,好,为什么还加上“勿怪吾也”?从而又让学生体会面对鬼怀疑的加深,宋定伯的回答不但有理有据,不过,理直却气和,刚柔相济,张弛有致,博得鬼的理解,这种友好商量的语气,这就是说话的艺术,这就是语言的分量!
接着,进行语言变式的训练:一般说来,有的鬼惟不喜火、惟不喜灯、惟不喜光、惟不喜桃符等。如果宋定伯遇到了这样的鬼,宋定伯该怎么回答?鬼问:“何以不避火?”答言:
不仅对人与鬼的语言对话揣摩,在接下来的情节中,抓其动作,“遂行”、“急执之”,“唾之”,“索下”等等,以及人物态度“卿”、“惟”等等。
总之,重思考、重感悟、重体验、重创造,引导学生体会“言外之意”、“象外之象”、“韵外之致”、“味外之旨”,引导学生发现语言的内在“美丽”,努力实现接受学习和发现学习的有机统一。
语文学习大多不是“懂不懂”的问题,而是“好不好”、“美不美”、“深不深”的问题。我在《窦桂梅与主题教学》一书中提到我教学的三个维度“温度、广度与深度”,是基于年段特点、体裁特点、课时特点上的适度把握。在老师提出的具有“文化深度”和“认识高度”的问题的驱动下,学生的情感、思维等被激活。于是,原来的文本才可能在学生的对话解读中生成为一个新的立体的文本,一个经过学生创造性感知后赋予了新意义的文本——走向了多元主题的解读。学生、教师、作者成了文本意义的生成者和创造者,这正是现代接受美学的基本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