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古代也称汾州，是汾河上的重要城市，北控吕梁，西去陕西，北上太原，南下关中，几千年来一直是交通枢纽，繁华之地。说汾阳的名人非郭子仪莫属。为捍卫大唐的赫赫战功，汾阳王之称谓不是虚名。明代两藩王开府驻汾州，也带来了皇家之气。可以说在近代临汾、侯马等城市尚未兴起之前，汾州府的地位是十分高大的。汾州府的规模、格局都远非现在被人艳羡不已的平遥县城可比。就是到了上世纪30年代，梁思成、林徽因走访汾州的时候，也仍然惊叹于古城古建的完好。可惜梁林二位记录下的这些古建几乎均已在随后的战火和人祸中灰飞烟灭了。

清明时节，正是春雨阴霾的日子，我来到汾阳老城仅存的劫余部分。难得的是，汾州府的北墙还保存了很好的一段，至少是从外面。但这城墙之后则是汾阳监狱所在地。一个监狱就建在闹市里，也是很罕见的。如果来日监狱能够迁出，老城墙得以恢复，也是汾阳旧貌得以再现的幸事吧。

绕过高墙，来到老城，最大的建筑群是汾阳医院。这是所落户在县级市的全国三甲医院，技术力量很高。医院旁边的汾阳中学也是百年老校。清末，这两处均为美国基督教公理会使用庚子赔款所建。医院的主楼被称为u形楼，经过多次修缮仍在使用，好友雅丽，老家汾阳，就是在此出生的。医院里还有第一位院长万德生先生的纪念塑像。院里植被丰富，中西合璧的院落交错，其中竟还有一处小球场。建筑没有外表华丽而人性化不足的弊端。这样的环境为就医、诊疗都提供了放松的状态，非常符合医院所需。

汾阳中学和医院紧挨着，始建于宣统三年（1911年），美国牧师恒慕义创建的銘义中学旧址。其子就是首任美国驻华大使。内也多为二三层的独栋或者联排房屋，砖石结构，木窗木梯，上面是中式屋顶。当年多是美国籍校长和教师宿舍。至今也在正常使用。这些中西合璧的老房子，让我想起太谷的銘贤学校来。都是那个时期最时尚的建筑，至今也依然不逊色。关键是仍然有实用价值，外在美感依旧。

在医院和学校的南侧是旧时汾阳一带最重要的基督教堂。歇山顶的高大钟楼和卷棚硬山顶的其他房子结合为一个独立的院落。屋顶是中式的，门窗是西式的。这是中西文化的融合和折中吧。上世纪这里曾经是山西汾阳教区15个县的中心教堂。虽然现在已是危房，但高耸达20米的钟楼在平房区里还是十分醒目。中式歇山顶，砖石结构的钟楼外立面的一大二小三个装饰性圆窗好像人脸在俯瞰大地。教堂其他建筑祷告堂和附属建筑大多倾颓，有的只剩断壁。四周环境杂乱。

教堂、中学、医院，这些是百年来汾阳东西方文化的融合象征，也是进入现代社会的标志。作为整体，亟需系统保护和传承。

这是后门，还是后后门。好像东四十四条一样的牌子。汾阳古街的故事水很深。

教堂周围是汾阳老城仅存的一片区域，看这些胡同的名字就知道曾繁华一时：二府门、豆腐巷、指挥巷、南水井、寺巷、东营、将府门、木桥街……失修的房屋随处可见，稍微改善一些的住宅则改变了过去的面貌。一处大院里，住户们在空地上能打乒乓球。原来这过去是某晋商大院，用于商业用途。后来成了某单位宿舍，现在是大杂院。宽大的街门是可以进货车的。内部空间很大，周围是环廊，装饰罗马圆柱。

阎锡山的反贪碑很多地方尚存

关帝庙尚存，但未开放。大殿外有些历代石刻，北朝造像不可少。山花上的琉璃龙形完好，春秋楼二层，是办公区了。

夜色临近，老街上行人匆匆。豆腐巷北口的报恩寺大殿已经围挡起来，或许即将维修。一处名为申生饭店的招牌挂在路上，十分显眼。或许店主和当年的晋国公子是同名吧。

汾阳城东还有全国最高的砖塔-明代的文峰塔，高达86米，孤零零的立在大广场上。周围新建了文庙和汾阳王庙。它们在老城范围之内本是最合适的。至于新建多是水泥结构，估计是旅游开发。旁边的别墅区也在施工中。

期待汾阳老城仅存的部分未来能得到系统改造，再现汾州府的魅力。至少别成了城中村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