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青花八思巴文海水龙纹盘鉴赏

                                                                                                                         作者        陶斋

         1920年，华盛顿佛利尔美术馆从紐约泰和公司购买了一个特殊的青花龙纹瓷盘（图1），                    图1
这个盘子的底部有用八思巴文写的款识，八思巴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第5代祖师，忽必烈的国师，他为蒙古创造了一种拼音文字，称为八思巴文，于至元六年(1269年)正式颁布使用，被奉为国语，只用了一百多年，元朝灭亡以后就不再使用。写有八思巴文款识的瓷器很可能就是元代的瓷器，这个盘子引起了多方的关注，但该盘的形制、青花的发色、龙的画法与明正德青花瓷相似，被著名的发现元青花的波普博士断为正德朝景德镇制造，著录在《东方陶瓷》弗利尔美术馆分册中。波普博士的结论影响较大，北京故宫以及香港苏富比、佳士得拍卖的同类瓷器，1987年景德镇御窑窑址出土的同类残器，都被断为正德制造。耿宝昌先生在《明清瓷器鉴定》一书中，也写到正德瓷器“亦有八思巴文书写的款识”。波普博士故去后，1992年佛利尔美术馆派詹尼博士利用参加学术会议的机会，携带八思巴文款识的照片,来北京请中国社科院考古所帮助确认。中国社科院考古所吴恩（译音）教授在征求了近代史所八思巴文专家、研究员蔡美彪的意见以后，给了佛利尔美术馆书面答复，称“咨询各位学者之后,确定瓷器是元代的。中心的题字是‘八思巴文’,纵读作‘至正年制’,在‘至正’年号(1341—1367)范围内制造。”（至正是元朝的一个年号）。1994年，吉林省博物馆研究员张英（巳故）提出，景德镇出土的八思巴文残器为元代制造，八思巴文款识为“至正年制”四字，由此引起了国内专家、学者和收藏家的热烈讨论，结果多数人认为，按古陶瓷标型学的方法分析，这些写八思巴文款识的青花瓷器是明正德朝景德镇官窑制造，八思巴文款识属于后朝仿前朝，至于为什么在元朝灭亡一百三十多年后，还要用当时巳无人认识的八思巴文来仿敌朝的款识，可能就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陶斋收藏了一件明正德八思巴文海水龙纹盘（图2-图5），图2图3图4图5
直径24公分，敞口，弧壁，圈足。青花纹饰，盘心双圈内绘一条五爪海水龙，盘外壁绘首尾相连的两条五爪海水龙纹，胎质细腻，修胎精细，釉面莹润，青花发色在正德青花中属上品。底青花双圈中书写了四个八思巴文（图6），图6
右下的字可以确定为“正”，左上的字可以确定为“年”，由于无适当的语境和背景材料，右上和左下两字辨识困难，经八思巴文专家分析，应为“至”和“制”，看来这确是用八思巴文书写的“至正年制”款识，该盘从胎，釉，画工，青花发色等方面看，堪称正德景德镇官窑精品，在明正德朝为什么要用八思巴文仿写元代至正的年号，本身还藏有不解之谜。

       附记：对这个海水龙纹盘的制作时间，分歧不大，基本统—在明正德，但是对四个八思巴文的解读，历来分歧较大，有“嘉靖年制”、“正德年制”和“至正年制”三种译法，官方和文博系统主流专家从未认可“至正年制”的译法。去年9月29日，由故宫博物院和景德镇市人民政府联合主办的“景德镇御窑遗址出土与故宫博物院藏传世弘治、正德瓷器对比展”在故宫博物院开幕，展出了青花八思巴文款海水云龙纹盘，故宫出版的展览图录中，确认这四个八思巴文汉译为“至正年制”。（2018年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