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物语（散文诗四章）

文/李春林

1.八月的龙山

八月，在龙山。每一次，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都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她是我生命最初的眺望，也我圣殿之上最后的蔚蓝，每一次抵达，每一次都有另一种抽象仪式。

八月未央，一万匹白马从天空之城越过，一万年的月光点燃了时间的宝盒，一万只雄鹰在向西的云山展翅飞翔。

八月，秋风已经成为家乡悠远岁月的一部分，月影开始静静的萌发，那些纠结于低处的水流，是低微的蒲草最先发现的秋天之美。一些银杏树的落叶开始等待远方的飞翔，开始梦幻进入大雪之后的那种纯粹的透明的独白。

八月未央，一座山推移着另一片苍茫，一朵云闪付着另一种伟大，一种静默的辽阔散发着特有的浪漫，一种古老的宁静蕴藏其中。

这时候，附着在老屋瓦片之上的炊烟浪漫的醒来，而昨夜星辰的茶香仍在梦中，一切随风而至的美好，不断幻化为晨曦追逐的幽静，一片迷离的雾延伸到了另一片苍茫的雾，思念是一种美丽而又如水的病，轻轻搓揉着草木之心。

八月未央，那一朵花是春天的秋梦，那一处衰败是夏天的风吹来的秋味，那一片迷离是冬天雪语的诗意。

清晨打搅古寺的鸟鸣之声，让天空的宁静裹夹着醉人的秋香。突然想起来，这时候，如果有传说中的塔影多好，那种浸润寂寥的语言，会给予这个早晨多少纯粹的苍茫。

时间不语，山水依旧，暗藏的记忆永远。然而，别离的脚步，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走出秋风撩拨的山峦，才能带走龙山这一片大山的古老书简。

八月未央，桂花刚好，夜不靡靡，别回头，别说再见或想念，在故乡村头的每一个夜晚，都会有人在温馨的倾听，每一次喊到你的乳名，你就回到了魂牵梦绕的龙山。

2.板仓，板仓

秋天，接近你，接近你清欢的水流，接近你寂静的原始森林，接近你那茫然的等待，接近你静静蛰伏的鸟鸣，接近你的大海一样辽阔的绿色松涛。

每一次抵达，那些从紫色云烟中醒来的月色，就会不断接近故乡老屋嫩绿色的遐想，正是这种遐想，像蒲公英毛茸茸的种子，撒遍了板仓幽深的沟壑和高耸的山岚。

仰望，是来到板仓常有的观景仪式，天空明净的蔚蓝，山野溪流隐秘的静寂，造就了板仓幽静高远的氤氲。

秋天，板仓的野菊花在微冷的晨曦中浪漫摇曳，当然，别小看了这些与水为伍的轻声细语，它们心中自然而然的拥有云烟飘逸的影子，以及藏在少女心中情窦初开的记忆。

沿着那条曲折的小路，就可以找到盛开的季节。转角处，是一朵花的余韵，你不必在意，也不要怀疑她鹅黄色的背影。水潭边，是一句宋词的远方，你可以凝视，但不必在意稍纵即逝的梦怡。

这时，可能一只流浪的山蚂蝗盯上了你，也有可能，你邂逅的烟云，触动了藏匿千年的神谕诗语，如是，如水的薄雾，似绸的阳光，随着你的脚步，打搅了板仓已有的宁静。

这是大自然赋予板仓的远方，这是大自然给予生命的一处静静的守候。在这里，你可以试试去触及眼前的苟且，也可以随风去探究草木伤残的内心，还可以放下所有放不下那些浮世万千，去静静感受一下繁华落尽的从容淡定与惬意。

在这里，在这深藏水流的朴素意境，无论时间如何卑微，无论城市如何沧桑，无论生命的眺望如何迷茫，这里仍然宠辱不惊，山水仍然依旧，寂寥仍然如烟，寂静恍然如绸，水流如梦如幻。

是啊，是啊，是啊。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江湖，才会轻轻的告诉你石头之上的呓语？需要什么样子的岁月，才能慢慢的读懂这一万年太久的板仓？

夜色渐渐涌入，逐渐回归到灵魂的水流轻轻，纤弱的呢喃细语让我不断醒悟，那些静默的虚无，才是最初形态的纯净，那些醒来的飞翔，才是融入那枚秋天果实的最后一次温柔。

3.石菖蒲

秋风中，我只想说溪流隐秘角落的石菖蒲，那种透明的细小的溪水的影子。

初秋微醺的阳光中，我在西峰“云上蒲谷”的芸汐，真诚的问候那些卑微的遥望，那是夜色的微语，那是乡村向西的碑语，那是炊烟的背影，那是一个文人写译松涛时，独自面对的孤独和烈酒。

我想，如果可以用时间去慢慢琢磨，这棵小草，应该有辉煌的光环，而那光环又是神谕的桎梏。

在这远离谄笑的山水，它没有迷茫，它没有寂寥，它有的只是与桂花一样自由而又独有的春闺。

多少次朴素的想起菖蒲梦中那些幽兰的雾色，这棵象征梦幻的小草，一定是那雾色中，最令人感动的情愁。

在塔畈河的源头西峰，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尽情的享受明净的空气，你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在云上蒲谷的秋野，你可以俯下身来默默的注视诸神眼中静雅的小草“菖蒲”，如果可以，你还能亲自摘一片菖蒲叶，在手中轻轻搓揉，静静的轻轻的吻闻那沁人心扉的清香。

4.茶语秋香

初秋时分，站在彭河幸福茶厂的山岗之上，明净的天空之下，到处荡漾着茶叶的芳香，空寂山峦的叠翠处，各个角落暗藏着简单的幸福。

看，那些卑微的茶树，是时间的呓语，是草木的记忆，是蝶舞的家园，是瑞草凝望的圣殿，是母亲们幸福的家园。

看，秋风漫山遍野，茶叶漫山遍野，鸟鸣之声漫山遍野，摘茶的身影漫山遍野，聆听的茶语漫山遍野，追逐的梦想漫山遍野，采摘星星的萌动漫山遍野。

看，水势顺意山野，山野弯着溪流，白云水绿悠悠，倩影秋语轻慢，夜色微语幽梦。

看，看，纯洁的云彩氤氲着岁月静好，明净的绿色蕴意着草木倾诉，轻慢的水流轻轻诉说着爱的信笺，幽静的茶语依偎在经年留影的高远。

看，看，看，那就是，一幅幅写意山水的画卷，一处处留情袅袅的炊烟，一声声唯美入耳的黄梅小调，一次次侬侬荡漾的柔然春光。

看，山峰连着山峰，云彩氤氲着云彩，溪水纯粹着溪水，炊烟推动着炊烟，诗意散漫着诗意，秋风静慢着秋风，草木低微着草木，梦想怀抱着梦想，烟云触动着烟云。

听，朴素的倾诉是多么宁静的理解，那些静默的意境深远。亲亲浮动的秋香，像一种仪式古老的音乐，在返璞归真的琴弦之上，不断演绎着乡村的辽阔。

听，晨曦幽静中，一只流浪的蝴蝶亲吻翠绿的蔚蓝诗意。宁静的夜晚，一曲相思梦催生的神谕诗语，如兰的思念如约而至，相思的守候随影共生。

一次际遇的秋天，邂逅了雅致的毛毛月，溪水与茶艺共舞，霞云与山野相惜，品茗韵味时，想起在人间。

此时，多想回到久别的家园；回首往昔，多想融入那枚茶籽的精粹；近观炊烟，多想重新阅读那封写满诗意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