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观察:参与式艺术没有那么复杂
(2017-04-26 19:02:04)
标签:
闫效平文化 |
分类: 艺术批评 |
参与式艺术没有那么复杂
参与式艺术是一种强调观众介入和互动的艺术形式,多以不同类型的装置艺术为载体,有些作品是摆在展览厅,有些作品是摆在公共活动场所。近年来,这些作品的创作颇为活跃,尤其那些爱好机械和声光电设置的艺术家,开始大量创作这样的作品。
有学者批判参与式艺术是一碗来自美国的夹生饭。理由很复杂,有文学因素,有东西方思想的交互因素,有人类学因素,甚至还有众多的国内外政治因素等等。我个人觉得,以这样的视角来看待一种艺术形式,是小题大做。比如就以第一个文学因素为例,说萨特的“介入”概念让中文系出身的艺术家和策展人,偏爱参与式艺术。来自文学理论中的“介入”概念,介入意味着揭露。那么,得出结论,介入艺术就意味着揭露。
“更重要的是,由于中国中文系毕业人数之大,涉及的领域之广,让这种“揭露”的精神在各个媒介的实践中长期盛行。新闻、文化批判、纪录片采集等等领域,都反过来质疑着艺术家们工作的合法性。他们甚至不用比较谁的题材更加深入,只用比较“谁的镜头更能揭露社会现实”就可以占尽话语方面的优势,从而将这类艺术家,甚至是将政治波普化的艺术从业人员都逐渐挤到了话语的边缘。
揭露,首先意味着社会腐烂败坏。艺术家对社会现象的揭露,首先是“指”的状态,让别人沿着他轻松的手臂看过去,看到所谓阴暗面的社会,或另一面的世界。这种语境下的艺术家似乎就是一个世界的发现者,拿着各种器材与方法到处指指点点。”(引文)
事实上,我们看到的诸多参与式作品和揭露无关。在今天,如果一个艺术家还是像九十年代一样搞政治艺术,是没有前途的。这个没有前途不是政治和管制上的没有前途,而是说在艺术上的没有前途。
今年的九月份,全球的6个重要美术馆均推出了参与式的大型装置作品,一股浸入式艺术热潮已开始在世界各地蔓延。当参与式的大型装置艺术(或是浸入式艺术)成为了当下的潮流,也成为了美术馆吸引观众的“制胜法宝”之一。这是不可阻挡的潮流,国外如此,中国也如此。仔细看这些作品,无不是在探讨空间、时间、声音、光电效应的变换和体验问题,没有哪一个在明确地探讨政治、民族问题。介入乃揭露,仍旧是停留在文学中的概念。当代艺术中的介入不是文学和哲学里的介入。它仅仅是在强调参与,强调互动,强调艺术家以作品为中心的与观者互动,这是一种形式上的改变。
草间弥生(Yayoi Kusama)创作的能引发幻觉的房间《无限镜屋》(Infinite Mirror Rooms)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艺术家将一个小房间转化成一种思考无限冥想,使用镜子,数百盏灯泡或者LED灯,产生一种无穷无尽的反射,某些作品的地板上也会增加水的元素,如此便创造出那种无限空间的幻觉。
这个作品是草间弥生无限理论的艺术实践,我们很难说她在揭露着什么。假如我们是一个普通的观众,有机会走进这样的幻影世界里,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首先,这样的世界只存在于我们的幻想里,或者完全是美国科幻大片的场景。这种体验,在之前,我们只能在平面或者视觉上感受得到,但现在它变成了一个可望可及的空间。这个空间让我们暂时脱离了世俗的烦恼和纷杂,进入一个非现实的奇幻世界,通过这种体验,我们唤起的是我们内心深处最隐秘和最有活力的记忆,在这样的作品中,我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体验。这种体验恰好通过艺术来实现的,艺术让观众鲜活地感受了一个无垠而渺远的宇宙情景,艺术家的艺术构思和野心,完全在这种亲切的体验中完成了。
参与式艺术是当代艺术中的一种形式探索。它是单纯的绘画很难完成的使命。在中国当代艺术中,我们的艺术家跟随者西方的艺术踉踉跄跄地走了很远的路,路程虽然遥远,但我们用了很短的时间走完了。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我们的艺术家是多么的勤奋,尝试了几乎世界上发生过的所有的艺术创作形式。中国的当代艺术永远是未完成状态,也永远是在路上。
我所相信的是,参与式艺术会走的更远,也会有更多新的形式诞生,它所能探讨的问题范围也会越来越广。随着我们技术手段的进步,艺术可资利用的手段也会慢慢变得丰富。但无论如何,艺术就是艺术本身,它不是哲学,不是政治,不是文学。一件艺术品就是一个通道,通向澄明之境的一个通道。当我们到达那个世界,艺术品就完成了它的伟大使命,消失在时间的尽头。如此而已。我想,谈论艺术,如果能进入它的内部谈,就不要站在门外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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