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在日本学医时的生存处境 (《语文学习》)/ 徐社东
(2013-12-20 20: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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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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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发标题:《藤野先生》的学习障碍
从清朝末年开始,中国政府就开始不断地派遣留学生去西方学习,那些拖着长辫子的人,有些去了欧美,有些去了东瀛。同时,民间留学活动也展开了。人们渐渐意识到新学的必要,中国学堂里所教学的内容显得单一起来。这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因为我们落后了,我们挨打了,我们必须学习那些打我们的人的技术。
鲁迅去了日本,先是到了东京,后是到了仙台。
在东京的相关描写中,鲁迅为什么要嘲弄那些留学生?那些中国的男人怎么做出了女样?辫子不盘了,还扭啊扭的,附庸风雅,赏春游园,学跳舞。这些,从留学生的新生活上看,本也无可厚非,但是,若是和后文所写的中国人挨斩和我在异国他乡民族自尊心被唤醒联系起来,就比较有价值了。别人可以在享受官派费用的同时享受生活,别人可以没有民族自尊心受伤的痛切体验,但是,“我”后来一个人去了仙台,“我”一个人待在由日本学生所组成的氛围里,“我”有。
我们知道,在当代文化的照拂下,人的生存处境,人的生存状态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是要细加分析的。而这,是由貌似不重要的背景决定的。人的生存背景状况来自于环境描写。这样,环境描写就不是自然属性介绍,而是和记叙文里主要人物直接相关。
鲁迅到了仙台以后,那里的留学生很少,他自己说,大概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他受到了优待。这是物质上的优待。吃、住什么的,都有人额外的关心。那里的蚊子多,睡觉时只把嘴巴露出来,这里的记写很有趣(记叙文里的“有趣”,也是记叙文能不能流传的一个原因)。
那么,他生活在仙台,其人际环境如何呢?首先是藤野先生的关爱,这是温暖的。其次是同学猜疑他的考试成绩有水分,他维护了个人自尊,让别人收回了无根据的指责。
但是,这里我们分明能感受到一种紧张,人际关系上的紧张。后来日本学生在看幻灯片时,欢呼日本人斩杀中国人,“我”就很受伤了,“我”为国家而痛,为自己而痛,为国民做看客一脸麻木相而痛,但“我”不能挺身站出来,维护国家的尊严,这是当时的生存处境决定的。
不过, 鲁迅先生的民族自尊意识的觉醒和民族自尊心的获得,在异国他乡得以实现。
关于藤野先生的知识分子情怀。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他关爱来自于任何一个民族的学生,作为一个有素养的知识分子,他尊重自己的专业。一个教育者,如果他歧视弱国学生,那他就在传播这种歧视。藤野先生在学业上帮助鲁迅,尊重文化差异,和“我”这个来自于信仰鬼神国度的人谈论鬼神,打消我解剖尸体的顾虑。藤野先生还询问中国女人裹脚的事,从解剖学的专业知识角度,想亲身去看一看,他身上闪耀着实证精神的光辉。
我觉得最大的不幸是把藤野先生放在鲁迅的影子里进行教学。藤野先生没有从鲁迅的生平事迹中独立出来,藤野先生就没有独立的人物的尊严。藤野先生身上的人文性和善,对弱小民族的关怀,对专业的态度,都是作者不能忘记的,也是我们不能忽视的,要充分地呈现出来。
我们既要处理藤野这个人物,也要处理鲁迅先生作为留学生的民族自尊心以及他个人志趣的改变。后者是次要的,从这个文本的教学上来看是次要的,从鲁迅先生的生平研究角度来看是主要的。
鲁迅先生的弃医从文,表面上看可能是他在仙台求学(学医)不够顺利,本质上看,他是受到了刺激,受到了自己民族同胞麻木愚昧状态的刺激,日本同学的欢呼不过是外因而已(教学中不能无意培养了仇日情绪,那恰好和藤野先生的知识分子普世情怀相悖了)。他开始意识到人文学科和自然学科的不同功能,而当时中国社会,他认为,首先需要的是从精神上来拯救国民。当然,后来从我们国家发展的角度来看,那些流走海外的革命者,那些学自然科学的科学家,都对民族振兴起到了不同的作用。
鲁迅放弃医学,对藤野先生是有一点歉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