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风景:架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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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北京晚报》杂谈 |
分类: 文史 |
满人入关夺取天下后,战事平息了,朝廷又给了建国立功的八旗将士许多特权,后代遂也被政府供养起来,按月领俸银,不需要为生活操心,也不用从事任何劳作。这种有钱有闲的日子长了,八旗子弟中的部分人便过起了“提笼架鸟斗蛐蛐,四合院里养金鱼”的生活。这架鸟,指的就是玩儿猎鹰。
鹰是猛禽的泛称,北京人一般称逮兔子的猎鹰为“大鹰”,抓鸟雀的为“小鹰”(其实是隼)。能玩鹰的,可不是一般人家,在旗人里也是上等人家才玩得起。成功训练一只鹰,是要花上很多钱财和体力工夫的。
一只高傲的,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冷酷动物要想被驯化,得从幼鸟开始。幼鸟到手后,开始时就不让它睡觉。犯困,就用小棍敲脑袋,人也不睡,和它四目相对,这叫“熬鹰”。每天用羊肉精心喂它,还得掌握喂的食量,不能营养不够,也不能胖了。这样熬过十几天,鹰的野性就逐渐开始收敛了,再加上天天近距离对视,也熟悉主人了。这个过程在我们看来,驯鹰人是很痛苦的。但事情就是这样,有了癖好就有了动力。那时老百姓顺口溜:“一朝学会狗撵兔,从此踏上不归路”,“若是恋上鹰,两眼含泪望天空”,说的就是富家子弟因玩物痴迷而致财尽家空的情景。
随着对鹰训练的深入,投入会越来越多。鹰在熬得野性收敛以后,就让它在饥饿状态,近距离小范围内看着它,买来活小鸡或兔子皮让它练习捕捉。逐渐距离越来越大,它也习惯了听主人指令去捕捉猎物了。驯鹰的人都在胳膊上戴上厚厚的皮套,怕鹰的利爪会给抓得皮开肉绽,训练鹰听呼哨,起落都在手臂上。
鹰训练差不多了,就可以去郊外打猎了,往往是一群人呼朋引伴,肥马轻裘,也不在意获取多少猎物,只为得到纵横驰骋,驱狗架鹰的快感,但由此引起的践踏农田,甚至伤人赔偿事则时有发生。
在城里,偶尔也能见到胳膊上架着鹰,在店肆街坊人流稠密处招摇过市之人。人常说:“鹰霸气,击长空。人霸气,灾祸生。”那鹰是猛禽,再怎么训练也有天性,即便是为了熬鹰,也会由此而招来民怨众愤。这种卜昼卜夜玩物丧志的日子久了,八旗子弟的日暮途穷也是必然的了。(何大齐 图 木玉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