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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神赵大头

赵志广

 

赵大头爱打牌，牌技也高，麻将、扑克、推牌九，样样精通，自称“赌神”。

赵大头放出话去：“论打牌，这辈子谁都不服，就‘服’墙！”

村东头二歪开的小卖部里，经常有人聚在一起玩牌，通常是玩“诈金花”，底注是一块钱，人多人少都能玩，随来人随参与，中途也可随时退出，不影响别人玩。一有闲暇，赵大头就溜到小卖部，加入到牌局里，无底输赢，必定玩到最后散场。

这天夜里，赵大头从县城回来，见小买部里开着灯，就一头钻了进去。二狗、大孬、刚子几个人正玩得高兴，见赵大头来了，忙让开一个空位。赵大头从兜里掏出一沓红票子，抽出两张，让二歪换成零钱，立即入了牌场。

“大头，发财了？”二狗看到赵大头的那沓子红票，满眼放光。

“发个屁财！这是俺这一个多月干活儿的工钱，今天结清了。”赵大头到二狗旁边，晃了晃刚换好的零钱，得意地说。

大孬与二狗对视一眼，开始发牌。

赵大头是头家，他拿起牌偷偷看了看牌面，方块四五六，金花！心里暗喜，但脸上沉着气，不动声色，上了一块钱跟注。

“俺暗五块！”大孬不看牌，直接上了五块钱。

“俺也暗五块！”二狗也直接上了五块钱。

刚子偷偷看看了牌面，犹豫了一下，上了十块钱。

“十块！”赵大头狠狠甩下十块，气势十足。

又经过几轮下注，牌桌上的钱已有二百多块钱了。

刚子顶不住了，想与赵大头比牌面，赵大头不比，说你爱跟就跟，不跟就跑。刚子只得无奈弃牌。

大孬抓起牌，看了看牌面，也弃了牌。

二狗看了看牌面，直接上了五十块！

赵大头看看二狗，心里有点发虚，但还是跟了五十块，表示要开牌。

“顺子！”二狗得意地亮出牌面。

“金花！”赵大头心中大喜，亮出牌面，就把钱往自己怀里搂，嘴里嚷嚷道：“你个破顺子得意啥，我还以为你是豹子，把我的金花都吓得开牌了。”

“你第一把就是金花，有点了呀！”刚子羡慕不已。

“那是，俺今天出门看了黄历，今天财运当头！”赵大头头摇尾巴晃。

接下来的几把牌，赵大头的牌面，不是金花就是顺子，于是每次都压到底，决不主动开牌，说宁可撑死不能吓死，但是，最后开牌时，总是正好被大孬的牌面压着，转眼就输了六百多。

“大头，你点太背了，今天别玩了。”刚子劝道。

“我堂堂赌神怕过谁？再来！”赵大头红了眼，继续下注。

“算了，今天玩到这吧！”大孬起身就想走，二狗也站了起来。

“赢了钱就想散伙？我看今天谁敢走！都坐下，继续玩！”赵大头腾地站起身，拦住几个人，怒气冲冲。

“既然大头要玩，咱就继续玩吧！”二狗笑着重新坐回原位。

“你不会输不起吧？你定个点，咱玩到几点散场？”大孬问。

“十二点，可以吧？到点无论输赢准散！”赵大头说。

“好，十二点就十二点，到点输赢准散！”大孬又坐回原位，继续发牌。

赵大头越想反本，结果手气一直不顺，又输了很多，快十二点时，兜里的钱三千多已输的只剩下一百多块钱了。

“大头，散了吧，再当下去，你这一百多恐怕也要输光了。”刚子劝道。

“不中，说十二点，就十二点，谁跑谁王八蛋！”赵大头红着俩眼叫道。

接下来，只玩了两圈，赵大头的钱就输了个净光。

大孬、二狗和刚子揣着赢的钱，连说带笑起身回家了，只剩下赵大头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头，回吧，我要关门睡觉了。”二歪说。

赵大头摸摸空荡荡的衣兜，失魂落魄地出了二歪的小卖部，踉踉跄跄回到家，想要脱衣服上床，不料惊醒了老婆翠花。

“你咋才回来？不是说今天结工钱吗？给我吧！”翠花一轱辘坐起来，伸出手，俩眼放光。

赵大头坐在床边，一声不吭。

“钱呢？给我呀！孩子打电话说没生活费了。”翠花催道。

“工钱还没结，工头说暂时没钱，一个月后再给！”赵大头说。

“真的？”翠花半信半疑，转身躺下继续睡觉。

赵大头躺在被窝里，瞪着俩大眼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赵大头早早就穿衣服起床，说继续去县城打工给孩子挣生活费。

翠花睡眼惺忪问道：“不是活儿干完了吗？你还打哪门子工？”

“工头说新包了个工程，还需要人手。”赵大头说。

“等我做早饭，吃了再走。”翠花心疼赵大头。

“不吃了。活儿紧，我这俩多月可能不回家，你别接济我了。”赵大头说完就出了门。

仨月后，赵大头回来了，路过二歪小卖部的时候，大孬和二狗几个正坐在门口玩牌，见赵大头路过，喊道：“这不是赌神赵大头嘛，好长时间没玩牌了，快过来玩几把吧！”

“没功夫，老婆等我回家呢！”赵大头回道。

“大白天的，你还想和老婆干点啥呀？”二狗笑道，另外几个人也笑了起来。

赵大头没搭话茬，直接回了家。

“老婆，工头结清工钱了！”赵大头自豪地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红票子，摆在翠花面前。

翠花一数，足足一万三千多，高兴得一把抓住赵大头的手，却“啊”地叫了起来——右手少了一根手指头。

“手指头呢？这是咋回事？”翠花心疼得眼泪直流。

“我戒赌了。”赵大头淡淡地说，一脸平静。

 

2025年1月2日　雾转睛

（共1890字）

 

作者：赵志广，笔名庐珣，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广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广平县小说学会会长、《鹅城文学》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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