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高考改革出现困境的原因

  左崇良

两难问题对教育考试制度形成挑战

高考改革存在着一系列的两难问题，较突出的有统一考试与考查品行的矛盾、统一考试与选拔专才的矛盾、考试公平与区域公平的矛盾、保持难度与减轻负担的矛盾。新高考启动之时，就有学者论证了高考改革中的“实质公平”问题。假如我们只看到两难问题的一面而忽视另一面，就会使高考改革走弯路，甚至误入歧途。

公平选才和科学选才是贯穿高考制度完善和改革演进的两条主线，其实质是公平和效益的关系，高考改革两条主线既矛盾又统一。在新高考背景下，考试和招生的形式公平掩盖着诸多实质上的不公平。比如，“3+3”选考科目两次考试如何等值？条件较差的中西部或贫困地区中学缺少教师编制和经费，很难实现真正的选课制和走班制；文化资本处于劣势的弱势群体家长看不懂高校复杂的录取规则。

选择过多增加了成本

 扩大选考是对高中教育选择性提升的推动。新高考制度改革增加了选择性，在扩大学生选择权的同时也为高考各相关主体带来了额外的负担。

 选择就会产生成本，甚至成为学生的负担（包括心理负担），过多选择会造成资源的浪费。高考关系到学生未来的学习、发展甚至职业生涯，面对高考如此大规模考生之间的相互竞争，每个人的选择结果都会或多或少受到其他人选择策略的影响。学生在选择时，由于个人对其他人的选择策略和同类选择信息无法充分掌握，所以个人选择充满了不确定性，随之带来的风险既是对学生决策能力的挑战，也将成为竞争失利者诟病改革政策缺陷的借口，给高考改革造成新的阻碍。

高考志愿填报的规则过于复杂

 新高考改革的一个重要方面是赋予学生更多的选择权。造成“高分考生被三本院校录取”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是那些高分报三本的学生和家长没有弄清楚新高考的新规则。在浙江试点的新高考本科录取中，高校不再分一本二本还是三本，所有的本科院校在一起招录。志愿填报时，根据考生的分数分为高、中、低三段，高段分数先报，然后依次进行；同时，录取的基本单位是高校的不同专业。志愿填报不再是“××学校—××专业”，而是“××专业—××大学”的形式。新高考中消除了批次的阻隔，在志愿清单中不同层级的高校为平行的关系。但是，大多数中国学生及家长只是粗略了解各高校在中国高等教育的位置，而不清楚每个大学各个专业的具体排名，新高考的志愿填报规则太过复杂容易造成误报。

   “专业导向”模式还不成熟，高校招生录取机制尚待完善

新高考改革过程中，高考招生制度改革在录取模式上改学校平行志愿为专业平行志愿，对高校招生及各专业的发展产生了影响。新方案中的“专业导向”模式，使得高校的专业结构、课程体系、师资力量、教学方法、学生毕业就业以及升学途径等受到社会各界更多的关注。但是，多数高校采取了“放宽专业限制”的做法，先将高分学生招进来，再对学生进行“专业选择”和“二次分流”。这样的安排有利于该校录取到更多的高分学生，但并不能促使高校专业水平的提高。

 对于高校，根据专业指定选考科目招生不可避免会扩大专业间的生源差异，由此对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为了回归高考的教育功能，教育部门应在分析高考制度变迁的基础上进行新高考的意义建构，明晰高考对基础教育的引导和激励作用，逐步提升高考程序的公正性，建立科学合理的录取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