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四题
(2022-06-13 19:20:36)
散文四题
一、成吉思汗今何在
满洲里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早在数万年前,来自蒙古高原和大兴安岭的猿群,就互通情性共同生活在这片美丽富饶的土 地上。考古学家对一万多年前的扎赉诺尔人头骨化石及随同出土的石器、陶片、骨针等研究表明,扎赉诺尔人与北京周口店山顶洞人有着某种渊源关系。满洲里还有蘑菇山旧石器文化遗址、扎赉诺尔鲜卑古墓群、达兰鄂罗木河辽代古城、灵泉和猛犸象化石骨架、卫青出塞征匈奴及清军与明军、蒙古察哈尔等部的征战之地、白俄高尔察克军营废墟、抗日爱国将领苏炳文烟熏火燎的前敌指挥部等等大量的文化旅游资源,可以大规模地开发。
满洲里历史文化遗产中最显著的,是“一代天骄”且非“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元太祖成吉思汗的往事。“成吉思汗”,意为“拥有四海的君主”。
成吉思汗的本名是孛尔则斤铁木真,少年时,虽为蒙古乞颜部落首领之子,却也割草牧羊、捕鱼打猎、摔跤角斗。据史料记载,成吉思汗的出生地、归葬处,都在内蒙古伊金霍落旗。但成吉思汗的发祥地,却在呼伦贝尔和满洲里。
公元1181年,铁木真被蒙古九部推为盟主“合罕”,威望日隆。朋友扎木合颇为妒恨。不久,铁木真的部下以箭射死了一伙啸聚劫马的匪贼首领。竟是扎木合的兄弟给察儿。扎木合闻讯大发雷霆,率领所属十三部三万铁骑,沿哈拉哈河杀向铁木真的辖地。
铁木真于匆忙之际,集中所属九部三万步骑,分为十三翼迎战,大败。
扎木合班师而回,在路上遇到了原来的部属,归附铁木真的赤那思部人,扎木合一声令下,将赤那思部人一网打尽,又令部下架起70口大锅,再将赤那思部人一一扔进大锅,活活煮死。属下各部首领为赤那思部求情,扎木合却刚愎自用,一概不听。
扎木合的凶暴、残忍、专制、狠毒,激起了十三部的公愤。当天夜里,兀鲁兀惕部和忙忽惕部就在首领的鼓动下,“背道而驰”归附了铁木真,稍后,扎木合部下又有五部投奔到铁木真的帐下,甚至扎木合的亲戚、心腹将士,都弃他而去。铁木真本因大败而趋向消亡,兀鲁兀惕等七部的“反戈”,使他实力大增而“起死回生”。于是,他率领大军,在满洲里和呼伦湖以北以东的大草原上,一举消灭了扎木合余部,并在此基础上,统一了大蒙古。
据传,成吉思汗曾多次对子孙及文臣武将说,大蒙古之兴盛,系十三翼之战,此战,天助也。
如今,满洲里和呼伦贝尔草原上,“十三翼”、“十三部”大战的血火,早已风飞云散。只有呼伦湖中的“成吉思汗拴马石”和蜿蜒一千四百里并贯穿中、俄、蒙三国的“成吉思汗边壕”遗“线”,尚可令各族游人小作一番历史的钩沉。
英武犷雄的成吉思汗,何在哉?
哦,他在草原上,他在呼伦湖,他在扎赉诺尔的群山之间,他在满洲里。
穹空的蓝,消逝了,夕阳的余辉,牵来了由浅而深的夜幕。天睡了,地睡了,群山睡了,呼伦湖和贝尔湖也睡了。
满洲里的灯火,渐次熄灭;满洲里的喧闹,终于停定;满洲里的天鹅,早已飞入乌兰诺尔湖鸟岛上深草中的爱的窝巢;满洲里的扎贲诺尔人的后代,在无声地刻画历史的又一重年轮。
哦,无声。无声是和谐,无声是一种高远广博的美。
然而,无声之中,似又有声——那山林、大湖、额尔古纳河,正在风吹浪拍之际,催生着无数的生命;那天高星低、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正在“啊哈哈嗬咿”地凝聚土壤的热力,以萌发令人惊喜的一片碧绿;那遥远的山脚下的蒙古包里,传送出一缕又一缕的酒香和奶味,还有马头琴的浑厚生动的音律;那弯月之下山尖尖上的敖包,静穆而又庄重,所录放的,是几万年来蒙古民族神圣的与天的对话……
我的梦幻,在大草原上漫步。幼稚的牛羊,在星光上安憩。慢慢地,我的面前,显现出一位窈窕少女。她的秀发,如泻流的乌瀑,她的眼睛,是无价的明珠,她的身形,朦胧、丰满、典雅而人见人爱,她的衣裙,只是一层月色、一掬湖光、一片云烟……她盈然而来,羞羞一笑,说:“哎,我是满洲里,我是满洲里……”
我展开双臂。
我拥抱满洲里。
我让这不能不爱怜的少女,安然地偎在我的怀里,以体味我刚正雄阔的义气、才气、傲气和浩气。
我说:“我爱你,满洲里。”
她羞笑,说:“我知道。”
哦,我亲吻她,亲吻她的眉心,亲吻她的眼睛。
哦,我静听她,静听她轻柔的叹息,静听她幸福的梦呓。……
1993,5,11作于满洲里
三、红木桶和呼伦-贝尔
关于红木桶和呼伦湖贝尔湖的传说,我特别欣赏。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蒙古呼伦贝尔王爷准备血洗大草原上的汉民、回民,但王爷在布鲁金宝勒格的驿站换马时,将这一预谋告诉了蒙古族老站长莫尔根,莫尔根问王爷,大兵过来,乱杀怎么办?王爷指一指驿站门口木柱上的红灯笼,说:“象你这样树了红灯笼的,不杀。”莫尔根又问:“灯笼被风吹破了,怎么办?”王爷 搔着耳根,一时无语。莫尔根说:“尊敬的王爷,我们用红布包在挤奶木桶上,再把这红木桶树在门外,行不行?”王爷点头说:“行。”
王爷走后,莫尔根立即通知家家户户不论蒙汉回满,赶紧竖起柱子挂上红木桶。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到处都是红木桶。第二天,王爷的骑兵来了,一看家家户户门外都有红木桶,就掩旗息鼓,收兵回营。王爷知道是莫尔根走漏了消息,就令人将莫尔根抓进王府,随后,残酷地杀害了老驿站长。
为了感谢和纪念莫尔根,布鲁金宝勒格一带的驿站、饭店,从此就悬挂起红木桶。这一风习延续至今,所以满洲里市特别是扎赉诺尔区的街上,不几步就有一个或一对红木桶(现在大都改成了红铁皮桶)。
不过,有人说这一习惯是从东三省传入的,也有人说挂红铁皮桶是受了张艺谋、巩俐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启示。但我偏爱善良的老驿站长的故事,莫尔根对“布鲁金宝勒格”的爱,是深沉的,广博的。
另一则传说是:远古之时,大草原上一个勇敢勤劳的蒙古部落中,有一对天设地合的情侣——草原英雄贝尔和最美丽最可爱的草原姑娘呼伦。一天,妖魔莽古斯趁贝尔外出打猎,杀入草原吸干泉水又抢走了呼伦。贝尔回来后,悲愤万分,为了消除大草原干枯的灾难和救出呼伦,他飞马驰骋,要找莽古斯决一死战。这时,不屈的呼伦已被莽古斯施妖法变成了一朵沙日楞花。贝尔在干渴万状之下,毅然将最后一小皮囊的水浇灌这朵沙日楞花,又泣血歌唱,使呼伦恢复了人形。呼伦感动之至,设计智取了莽古斯头上威力无比的神珠,帮助疲弱不堪仍拼死博战的贝尔杀死了莽古斯。不料倒地的莽古斯引发了草原大火,于是,贝尔和呼伦就紧紧拥抱在一起,高歌一曲,爱意缱绻又悲壮慷慨地变成了两个湖——呼伦湖和贝尔湖。两湖之间,有缠绵的乌尔逊河相连,而那颗神珠,就是今日的满洲里。
为此,呼伦贝尔盟首府海拉尔市的火车站广场上,建造了一座高大的双人塑像,英雄贝尔跪蹲开弓,劲箭腰刀长约二米,姑娘呼伦含笑站立,手中擎举着那颗神珠。不过,平心而论,这座塑像构思一般,造型一般,说是名家所作,却是“其实难符”。
童话、神话、传说的“朦胧美”,或许不应诉诸于形象。但满洲里和呼伦贝尔的大开放大建设大发展的现实美,或许会超越“朦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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