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深宅暗室》连载
(2018-07-02 06: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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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女作家-柴瑞林代表作《深宅暗室》 |
一年一度秋风紧,再没有任何令人产生兴趣的风光。春天和夏天的大多数时间白娴妮在狱中度过,回来不几天,又到了令人凄惊的阴霾气份里。她小时候读吴承恩的《西游记》时记下这么几句描写深秋风景的话语,不觉又记忆起来。
数村木落芦花碎,风树枫杨红叶坠。
路途烟雨故人稀,黄菊丽,山骨细,
水寒荷破人憔悴。
白频红蓼霜天霜,落霞孤鹜长
空坠。
依稀黯淡野云飞,玄鸟去,宾鸿至,
嘹嘹呖呖声宵碎。
她孤单单一人在阴郁的院内转悠,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一些时间以来,她不喜欢和王妈说话,她发现了她满身隐蔽着的眼睛都是为她生出。小甜甜自吴强不在后,看见她总是怯生生的,有时会猛然逃掉,小孩子这些举动使她猜想到王妈一定在背后对她是怎么贬低的,在他的思想上撒下了多少惧怕的种子。吴梦媛随着时间的推移,将美国带回来的洋腥味被风吹雨打得冲涮掉了许多,金黄色的头发又被黑色头发代替。和李金声不再用洋文对话了,也不再教小甜甜唱洋歌曲。她日见憔悴,愁眉不展。李金声本来对四合院的事不放心上,也看不上吴家兄弟姐妹的一些做法,现在更加隔阂,他便把心思用到白娴妮身上去。
李金声虽然算上县内四大院的领导阶层人物,但他却不向往青云直上,向往着一种安逸的潇洒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在四合院连白娴妮的重量都不到,算个什么东西。从国外回来,白娴妮几次试探着在他跟前了解吴景的情况,他都没敢漏一个字儿,他知道关系重大。他也能从吴家四合院人的作法上看出他们的后果和结局。他认为和他们在一起过日子,如履薄冰,迟早有掉入深渊的可能。他看到白娴妮已掉下去一回,但未被冲泻得很远,这是暂时,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和她都要与他们同归于尽,想到这里,心下悸怕得打战。
他想提出离婚,再找一个贤妻良母安安份份过日子,可是他不敢,这是不可能的。吴梦媛在外国已经姘上了洋胡子,明目张胆在他面前行外国口对口接吻礼,他只好酸溜溜笑着。用吴梦媛的话就是入乡随俗,人家外国人就讲究有情夫嘛,你要找情妇,自个儿任意去找,我不说什么。吴梦媛给了他一个铁榔头,随便他任意啃咬,还能再说什么话儿。
他谁也未去找,他不喜欢洋女人,深眼鹰鼻,走路如疯子。他喜欢中国妇女,说穿了,他喜欢四合院的白娴妮,但白娴妮是危险人物,看她孤零零活守寡,可谁也不敢去粘惹她。现在吴强不在了,她又从一个名誉夫人变得模糊起来,也许四合院从今后再不须用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拉来用用。他事无忌惮地调戏她,她严肃地说:
“放尊重点,我不是那种人。”
“看你装得多正经,是我不想说出你的事来。”他嘻嘻地笑着,伸出手去摸她妩媚的脸蛋。“啪”一个耳光,打得他来不及退避。
“去你的,涝池大了鳖儿也大了?”
“什么意思?”他问。
“依势欺人的狗!”
“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和你都是一种水平上的人,你还觉不出来吗?”
“我宁死不做没眉眼的事儿!”
“当真?”
“当真!”
虽然她这样对待他,他却没有说过激的话,他留着余地等她有那么一天,投入他的怀抱。可她极力防围着,使他达不到目的。
一天他又去挑逗她,她说:
“去向你妻子正式提出离婚,我和你结婚。”
他笑着,甜咪咪地说:
“你敢情不会哄了我吧?使我一头挑担一头脱担,耍了空枪。”
“你那么一个胆小心窄的人还想入非非呢!”她讽剌他道。
“我听人说,自古嫦娥爱少年,是吗?”他转入沉静地问。
“不完全是那样,简爱所爱的人不是比她大二三十岁,还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啊!”
“你说那是因为什么?”
“说不清,也许是缘份吧。”
“你是说我俩是没什么缘份了?”
“从感情上来说,我们也许没有缘份,从道义上说我们不应该!”她说。
“不应该?不应该的事情不是我们,不应该的事如果让你全了解到,你会一下子变成一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他说。
她从他眼光里觉察到一种正义一种无奈、一种抱负。她想他也许会告诉她一些她终日都在猜疑的事情。她问他:
“你能告诉我一些关系吴家院保密的事吗?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当做朋友去看。”
他不再嘻皮笑脸,不再想入非非,现出无奈地神色说:
“说起这些事,我也很痛苦,吴梦媛与我同床异梦,把我看做女性所需的工具,什么真情都不讲给我。”
“你能知道那所破屋子里有什么嘛?”
“有地窖。”
“地窖里有什么?”
“不知道,我费了很长时间、很大力气才观察得到这一地窖口开在破屋的一个大立柜下面。”
“是哪样!”她深思着半晌这么说。
“别的我一概不知。”
“我相信,”她点头对他说。
“你想知道国外几个人的一些情况,这是不可能的,这如人们进过金字塔那样,必须防守内部秘密,否则会送掉自己的性命!”
“真有哪么危险么?”
“自然是那么一种道理。”他说。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感到现在吴家四合院还有一种新的秘密?”
“这还用你问么,吴强突然失踪就是一种秘密。”
“你不认为他是我伙同人杀死的吗?”她痛苦万分地说。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这么认为,杀人犯有你这么坦然的么?杀人不是杀鸡。”
“可他们当初都那么认为,差点折磨死我。”她及乎要流出泪来,颤抖不已地说。
“当然,在当时谁也会这么想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超人的美丽,吴强是一个失去男子阳物的重度残废。”
“我真要那么做,姘上一个人不就行了么,我还能不明白杀人要偿命吗。”
“可你为什么不姘上一个人呢?”
“我正因为心中有他,虽然主要是同情,也为了我的名声。”
“你很聪明,很懂得宽宥人,是吗?”
“我那样做,并不是一点怨气没有,特别是待他们那些咎由自取的人。”
“我用一种卑鄙的手段想使你靠拢我,今天,完全明白那是死有余辜的。”李金声很沉痛地说。
“只要你明白了这样做对我是一种侮辱就行了,不必自责。”她劝慰他。
“你说我们只能是朋友吗?”
“当然,精神朋友。我已有了情人……”
“是吗?”
“——精神情人。”她说。
“你的朋友和情人只限于精神交往和交流么?”
“不完全是这样。比如说互相在学习上,事业上的帮助。”
“男人和女人接触,很容易发展得那样,那是世情。”
“产生互相爱慕,发展到肉体接触这是男女接触和交往的大敌和坟墓。”她俨然是一个哲人。
他不以为然地说:
“你有些口是心非,”
“你能讲具体一些吗?”
“比如你和吴强的仓促结婚……”他看着她的脸近似于质问地说。
“是我太爱吴景了,为了找一个谈论吴景有共同语言的人,和吴强仓促结婚,铸成大错。”
“你太可怜!我敢肯定。”
“你是这么认为的?”
“吴景对不住你,你应早有觉察。”
“不,你的说法不对。”
“完全正确。”
她迟疑地看着李金声,好像停止了呼息,已经变成一个苍白的死人。
“不,……吴景……不是这样。”
“他对不住你。”
“……”她饮泣着。
他十分抱歉地,看着她说:
“我是一个罪人,调戏过你,但你原谅了我,使我有机会在你面前承认错误,重新缓和了我们的关系;我的原因,又使你痛苦万分。”
“不,我会使自己从沉痛中挣扎出来。”
“但愿这样。”
从此后,李金声和白娴妮的关系既正常又亲近起来。他们常常坐在一起谈到深夜,直到吴丽媛外出或开会回来。
王妈没有多少要做的,草草收拾完各个房间的卫生,端上来几顿饭,就坐在小侧屋里做着针线或编织毛衣。
李金声也在吴丽媛跟前为白娴妮回单位上班的事求过情。
吴丽媛当着白娴妮的面说:
“现在吴强的下落还查不出来,死活难定,全县都在努力办事,你是不是再在家维持一个时期,万一有什事要我们自己人做的,又抽不出身来,只要到了单位,随时想请假,就不是那么容易。”
“若果是这么,我安心等待一段时间。”她很不情愿地说。
吴梦媛咬紧着下唇摇摇头,白娴妮因她的痛苦面容所感动。
但在背后,吴梦媛对丈夫狠狠地说:
“你为什么违反组织意愿为白娴妮求情?这情还要你来求吗?如果是你的亲生胞弟失踪了你会怎么着急,还能管得了什么上班不上班的事么?”
“你们县上为什么不抓紧办案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抓紧办案呢?”
“你和正县委书记关系不同一般,他为什么不出面要求下级所属机关抓紧呢?”
“他也在着急嘛,县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对整个县委都有影响,地区、省上都在查问这件事情。”
“当然,应该说影响很大了。”
“特别是我心焦火燎的,感到活都不想活下去了。”
“不能那么想,只要努力为他奔忙设法就对得住他了。现在查不明白,是案情太隐蔽了,说不定那一天忽然大白于天下。”
“只要那么一天到了,我们吴家四合院就不死气沉沉了。”
“放心吧,总会有那一天的。”
他们俩口子的谈话总是这么客气和形式,很少从内心深处去触动和交谈。
在吴梦媛面前,王妈显得十分神秘,她悄悄对她说:
“吴副书记,又来了几封信。”
“都是那个地址么?
“你能找见她这些信放在什么地方吗?”
“放在写字台抽屉里,都明摆着。”
“现在趁她出外去散步,将几封全部拿来,我看后,送回原地方,要快!”
“好!”
信共有三封,里边有一封这么写:
尊敬的娴妮友:
你信收悉。
得知吴强同志的消息,非常沉痛,但事已出了,希望你节哀。
本来还要给你讲讲许多我的见闻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处于你悲哀之时,这些都免了吧,以后再谈吧。
我多么希望你能来深圳散散心,看看这里的一切。你若想来的话,提前告诉我,我来机场接你。
顺颂
秋琪
你的精神情人:华杨
×年×月×日
信写得十分简单,但事中着迷的吴梦媛认为这是一种假象,她似乎肯定信中关于吴强的问讯是专备别人窥看的。她心中说,有文章,也许案子中要寻究的人正好就是华杨。为什么他在吴强出事的那几天突然走了呢?
“你整天呆在四合院里,心中闷得慌,能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无论什么地方,比如北京,上海……”第二天吴梦媛在饭桌上很随意的对白娴妮说。
白娴妮喜欢地接受了,她很快地速度准备着要外出的东西。
白守规和李秀芳知道了,也来吴家四合院看看情况。
“别去了,吴强的事还未搞明白。”
白守规严肃地告诉女儿。
“这么样,别人会说风说雨的。”
白娴妮生气地说:
“别人说风,别人说雨,由他们说去吧。在我受难的时候,为吴家四合院牺牲一切的时候,别人出面管过没有?帮了丁点儿忙吗?他们都想看着我往死路里走去。”说着忍不住,大哭起来。
李秀芳,也流着泪水说:
“我的儿这有什么法儿,遇上事就要忍嘛,像吴家这个家庭,没有查不清的问题,你耐心地等待吧。”
“毕竟在这个家里安全,县上,省上都有人,保护层很厚,荣华富贵不是享着吗?你这辈子也算活得人模人样的,谁家的女儿能有这厚福。”父亲说。
“出门定下来了,是二姐让我出的,趁机不走一回,后边有什么机会?”说着将几件衣服放进皮箱里,又转身取来一些日用零碎东西放进去。
“要带厚实衣服呢,特别带上大衣,深秋了,有些地方都落了薄雪呢。”
李秀芳关切地说,乞求的目光看着女儿,仿佛在说,这么多事,一点不安分。
“妈,不用担心,我去的是热带地方——深圳。”
“你单枪匹马的,要不是没放学,让你爸陪着你。”
“不用我爸陪了,那边有位朋友等待着接我呢,不会丢失的。”白娴妮快乐地说。
吴梦媛坐在一边看着白娴妮的父母说:
“你二老不用担心,娴妮也大了,不是那几年的黄毛丫头,也出过一些门,什么都懂得的,就让她舒舒坦坦、开开心心游逛几天;这些年因为二弟和三弟多灾多难,也带害得她死死守在这深墙大院里,没有个出远门的机会现在有这么个空就让她去吧。”
“多蒙吴副书记关怀了,我的意思就不让她出去,一切服从组织需要嘛。”白守规说。
“我也这么说呢,把她也太看得起了。”李秀芳顺着茬说。
白娴妮只是收拾东西,不再理睬大家说的什么。
一星期后,白娴妮到了深圳。
华杨在热闹非常的深圳火车站迎接了她。
他们久别重逢,别说有多么高兴,在途中叙说了多少事情和相互思念的心情。
当华杨把白娴妮领进几个人住的单身宿舍里时,别的人都不在,他们俩便紧紧地抱在一起,不由得相看泪眼,将口渐渐凑到一起去。白娴妮呻吟着,神魂开始飘荡起来。华杨颤抖着,急促地呼吸着,后来禁不住喘息起来。
“这是非常危险的,他们会一下子踹开门进来。”他说。
“我们为什么能这样? 是预先没有想到的事情。”她断断续续地说。
“这是没有法儿的事呀!”他说,“原来我想我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感情,可现在由不得我自己。”华杨可怜兮兮地说。
“我们该怎么办?”她悸怕得如行窃一般。
“我们的感情犹如积蓄的水,到一定程度,必然冲破坝岸,泛滥成灾的。”白娴妮把他狠狠地推开去说。
“不!不!决不会成灾!决不会。”他又冲上去搂紧着她,将他的嘴重重地压在她的嘴上,久久地不能离分。
她觉得全身酥软,再无任何抗抵能力。
“你答应我吧!答应我吧!”他乞求着。
“答应什么?”她离开他的嘴唇说。
他又紧紧压上去说:
“答应我说——我是你的娴妮。只是你的娴妮!不再属于吴强!这么说,快这么说呀!”
“不,不能这么说,吴强现在还无下落,我怎么能属于你呢。”她突然理智地说。
“你等待他回来,过那种无有爱情的生活,你在自欺。”华杨生气地走在一边,转过身去。
“我只能那样,只能那样!”她果断地说,“我希望早日找到他,使吴家四合院重新有了生活的气息,使吴强再受到我的关照。”
“那样度过一生,苍白渗淡的一生?”
“……”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他转过身抱住她的身躯摇动着,大声地问道。
“那么应该怎样?”
“应该有你的爱情生活,和我——华杨之间的爱情生活。听见了没有,我们的爱情生活。”华杨如对顽童讲话,无奈的期望地看定着她。白娴妮冷静下来似的说:
“和他离婚?和你结婚?那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忍心那样去做,把他遗弃从精神上把他搞夸,太残忍了,但我认为是正确的,应该那样,吴强不会想不通吧!”
“虽然那样做是正确的,但事实不是那么简单,我现在连班尚且不能上,身不由己,你只要稍稍想一下,就会明白一切的。”
“他不能和你好,你却从心底里愿意做出全部牺牲,我这么期望和你好,你却不能答应,这是残忍,一种被杀还残忍的行为。”
这时的华杨已失去了理智,在他认为正确的思想支配下,他又疯狂地拥抱了她。
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情投意合的大男大女,这么热烈地拥抱在一起,那种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华杨将白娴妮抱起放在自己的床上,在十分危险的时空里占有了她,她什么都不再说了,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话语。现在在他们俩之间只有这么几句话:要爱,要爱,别的什么都不在心头了。现在爱了,那怕事后判刑,杀头……
那天晚上,在一个美丽的公园里,他和她都无心去领略公园的花木鸟鱼之奇景,却幸福地坐在一条石凳上。他们紧紧地拥着,仿佛怕对方溜走,天南地北,永远再找不到那样惧怕。城市远处的隆隆的机器声,近处的电车汽车的鸣叫声,深秋的蝉鸣蛙叫,从四面八方飘来的收录机中的流行歌曲的激扬叙情声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和血管的收缩声。
“华杨!”
“嗯!”
“我听到你的心在说话。”
“说了什么?”
“我永远爱你,永远爱你!”
华杨笑着抱住了白娴妮,亲吻着她那正在说话的红润的嘴唇。后来他也说:
“娴妮,你的心,你的舌,你的眼都在说话。”
“说什么啦!”她细声问道:
“说我爱你华杨,华杨我爱你!”
白娴妮幸福地在华杨的怀里打滚。
华杨悄悄告诉她说:
“娴妮,现在在这方天底下,幸福的不只是咱们两个,白娴妮和华杨,你抬头看看我们身旁的那两对情侣。”
白娴妮看到的是两男两女在议论着什么,商量着什么。
他们两个人都无意中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他们在商量着谁爱谁的事,大致意思是说,一个男孩起先和这个女孩相爱,后来这个女孩又改变了主意,爱上了另一个男孩,这两个男孩现在都在这儿,被后来爱上的男孩又和那个男孩以前相爱过的女孩子相爱了,现在他们双双如谈论别人的事情那样谈论着这件事。说着,笑着,吃着糖果。其中一个最后说:
“我对不起你,我夺你所爱。”
另一个跟着说:
“不能那么说,这仅仅是个选择问题。
“相爱也许终生不变,也许中途改变,这都不能说怪谁怨谁,因为感情问题不能掺半点虚假。勉强着永远生活下去,是不合情理,不道德的事情。”
华杨抱紧白娴妮说:
“怎么样,我以前就这么对你讲的吧?”
“是的,你和他们的看法相同。”
“社会在前进,事物在变化,人们的观念也在发生着一定的变化,有时是绝对的变化,让很多人很难一下子接受和适应。”他说。
“可见,我长期生活在深墙高院的吴家四合院,孤陋寡闻,和社会已格格不入了,是吗?”她说。
“对许多事情和我们学习自然和社会科学一样,原来学到的东西,贮藏在我们思想深处,不能如用物质那样取出一些用上一些,永远都有被用的价值。或者这个地方用不上了,那个地方可以用上,而要随着社会和一切事态的变化那样,随时吸取新的东西,履行旧的东西,也叫做更新观念。”
“是呀,生活在那么一方和什么人什么事情都不接触的地方,自然谈不到更新了。”白娴妮认真地说。
他们又不约而同地静下来,听着那两对情侣的谈论,感到很能启发他人的思想。
他们万万没有想起,那天夜里,他们在招待所被捉拿归案。
他们经过了一次手上戴着镣铐、被警察看守着坐在长途火车上的长达几天的难堪生活,在路人惊讶的目光里,他们是多么奇怪和自愧形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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