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鱼婶一年一会

刘吴瑛

版次：B03来源：扬子晚报      2023年01月31日

　　春节前，苏雅网购了许多年货，但海鲜嘛，一定要去大鱼婶的冷库买。

　　进入冷库的大院儿，大鱼婶老远就迎过来，笑呵呵说：“来啦，这么多年，你咋就不变样呢？”“哎，老了。”“剪了短头发，更精神啦……”“头发都白啦。”“看不着啊，你呀，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每次见到大鱼婶，她恨不得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捧给你。苏雅以前觉得大鱼婶爱说漂亮话，如今觉得很好啊，新年讨个好彩头。关键是大鱼婶也办漂亮事，她卖的海鲜肯定差不了。

　　苏雅选了些鱼虾，大鱼婶让儿子去冷库拿货，两人唠唠家常。

　　大鱼婶说自己当奶奶了，又问苏雅，你家儿子上高中了吧，苏雅点头称是。岁月流转，想起与大鱼婶的初相识。

　　十六年前，苏雅刚结婚。快过年了，小两口订了腊月二十七晚上十点半的卧铺票，打算回老家。当天中午，先生拿回来一张小票，说是朋友送的，上面写着“刀鱼、鱿鱼、黄花鱼各一箱”，下面是地址、联系电话。

　　两人找到冷冻库，第一次见到大鱼婶，30多岁，眼距很宽，眼睛很亮，她自嘲姓于，长得也像鱼，苏雅直接叫大鱼婶，两人一下子熟络起来。

　　苏雅看着三箱鱼发愁，跟先生商量，“赶紧送人吧？”

　　先生嘟哝：“送谁呢？”

　　大鱼婶说：“自己留着吃多好。”

　　“不会做呀？”苏雅无奈。

　　“哎，我告诉你。”大鱼婶笑了，慢慢说：“刀鱼切段儿，放点盐，腌制入味，裹上面粉，热油煎，放点姜丝，煎得两面金黄出锅，可香啦。”

　　“鱿鱼呢，收拾好了，热水焯一下，然后放点辣椒酱炒，特别下饭。”

　　“黄花鱼清蒸，鱼身上抹点盐，铺上葱丝和姜丝，蒸15分钟，然后去掉蒸烂的葱姜丝，腥汤也倒了，重新切些葱姜丝放上面，用热油从鱼头浇到鱼尾，再放上海鲜酱油和蚝油调好的料汁……”就这么，苏雅和先生把三箱子鱼运回家，分装成小袋，装满冰箱，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然后带着一身鱼腥味上了火车。

　　新的一年，开启新的生活。有了这些鱼，小两口不得不在厨房鼓捣，大鱼婶的海鲜真的好，煎刀鱼、辣炒鱿鱼、清蒸黄花鱼成了拿手好菜，也让他们慢慢过上了烟火生活。

　　从那以后，每逢春节，苏雅和先生总是找大鱼婶批发海鲜，自家吃，也送亲属。就这么，从头回客变成了回头客，一来二去，买了16年。

　　大鱼婶说最自豪的就是攒下这些老顾客，现在当奶奶了，平日里生意大多由儿子照应，快过年了，来会会老顾客，是她最开心的事儿。

　　苏雅懂得，大鱼婶说漂亮话，也办漂亮事，这生意才能做得长久。和大鱼婶的一年一会，就用来开启新的一年美好的生活。

　　[吉林]刘吴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