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三余书社

位于美国新泽西州的普林斯顿大学博物馆，是该州最大的艺术博物馆，其中也有不少中国的文物，如王羲之的《行穰帖》、黄庭坚的《赠张大同卷》、米芾的《留简帖》、赵孟頫的《湖州妙严寺记》、倪瓒的《岸南双树图》。不过有一件中国书法得到的“待遇”比它们都高，甚至可以说是该馆的“镇馆之宝”，它就是傅山的行草书册页《左传》。

傅山

傅山此人，一直比较神秘，甚至还被描绘成一位武林高手，比如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傅青主的原型就是傅山。傅山，名鼎臣，字青竹、青主，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生于山西太原，他天赋异禀，对诗文、书画、医学、术数都十分精通。

傅山《左传》

身处乱世，但他忠节不改，坚决不出仕清朝，这种傲骨又进一步增加了他的“魅力”，与钱谦益、王铎等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清末学者梁启超称他为“大师”，除此之外，傅山还有“医圣”之名。

“字因人贵”，后世文人对傅山的书法也格外喜欢，沙孟海、李志敏对他多有赞誉。西泠印社社长张宗祥在《论书绝句》中点评傅山“生世最憎奴俗气，盘纡掀舞势雄雄。更言四宁惊天下，一扫时流振古风。”

傅山这卷《左传》约作于其晚年，他的字受同时期金农、王铎影响，而他早年也曾学赵子昂、董其昌，但他最终“弃赵学颜”，得颜真卿、二王笔法。傅山认为赵子昂的字“俗”，甚至骂道“如徐偃王之无骨”“软美媚俗，熟媚绰约，自是贱态”。

傅山颇为有名的“四宁四毋”，就是为批评赵子昂书法而作，即“宁丑毋媚、宁拙毋巧、宁支离毋轻滑、宁直率毋安排 ”，此处的“丑”与当下流行的“丑书”可不是一回事，颜真卿《祭侄文稿》《争座位帖》也“丑”，但却是千古名作。

傅山这卷《左传》，行笔信马由缰，中侧锋并用，善于使转、调锋，笔画激昂连绵，字与字常有勾连，一笔书比比皆是。行笔迅疾，折笔以圆弧代替，墨色枯润变化明显；因字赋形，跌宕多姿，时而瘦挺、时而宽绰，撇画出锋，捺画短而内收，提勾凝绝锐利。

这件《左传》虽是册页，但气势贯通、一气呵成，上下致密、牵丝萦绕，如北大教授李志敏点评：“圈眼多，繁而不乱，于郁勃浑脱之中，又有逸岩之态。”傅山的草书以晋唐诸人为师，内含法度、大巧似拙、以奇弄巧，不愧是“最后一位草书大师”。

观《左传》，颇有几分颜真卿《祭侄文稿》之感，同样情、笔合一，同样美不外现，同样古朴苍茂，两位书法家也同样气节不移，书似颜鲁公，人亦似颜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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