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是“谁”惹的祸

文/悠然芸儿

一大早，大家忙着擦灰扫地，浇花泡茶，办公室里一片忙碌祥和。

忽然，晓丽大声惊呼：“哎呀，我的钢笔不见了，有谁看见没？”

大家齐刷刷把目光转向她，几秒钟后，又都齐刷刷的摇头，“没看见！”

“大家快点找找吧，看有没有拿错，我那钢笔是朋友从澳门给带回来的，好贵的，名牌笔耶！”她有些着急，又因为大家的敷衍，有些生气。

大家继续擦灰扫地，浇花泡茶。年长的两位老同事饶有兴趣的聊着周末鸟市里的趣事儿，偶尔呵呵轻笑。

晓丽很沮丧，都在一个办公室，大家怎么可以这样漠然无视呢？

她把桌上的报纸文件都翻了个遍，又低头在抽屉里一阵“乒乒乓乓”，还是一无所获。她可怜兮兮的望向对桌的张姐，“张姐，你看见了吗？我上周五还用过，怎么过个周末就不见了呢？”

张姐正拿抹布擦桌子的手顿住了，她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晓丽，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收拾完桌子，张姐语气平静的回答，“检查过了，我这边没有，你再好好找找吧！”

“大家有谁看见吗？快帮忙找一下呀！”晓丽一边不耐烦地焦急大喊，一边来回踱步，眼神在其他同事的桌子上快速闪过。

“我不写字，用不着钢笔。就算写字，也用不起那么贵的笔！”一男同事翻动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

“你在抽屉里，柜子里，好好找找，说不定掉哪缝隙了。”一女同事好心安慰。

“我从来不到你桌子那儿去，从不曾借过你的东西。”一男同事自证清白。

“反正你们家有的是钱，再买一支得了！”一女同事倒腾着电脑，无动于衷说：“一支笔又值不了多少钱，为了一支钢笔，弄得大家堵心，值得吗？”

“哎呀，别吵别吵，我这桌上到处都是笔，你要着急来我这儿取支先用，说不定过两天就找到了呢！”一不爱说话的老同事看大家都挺冲，忙着解围。

晓丽终于忍无可忍，怎么大家都好像在幸灾乐祸一样。

“哪个穷鬼，连一支钢笔都不放过，小偷小摸的！办公室里还敢放东西吗？”她大声嚷嚷，把心里的真实想法一股脑儿倒出了口，“素质太低劣了吧？”

办公室里凝静了片刻，又欢腾起来，大家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该接电话的接电话，该喝茶的喝茶，该讨论的讨论，该外出的外出，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

晓丽忽然很尴尬，也很气愤。同事们的隔岸观火，自己的孤立无援，点燃了她内心无处发泄的怒火，她“砰砰砰”的敲打桌子，摔抽屉，用脚踢凳子，把文件报纸狠狠地扔到地上。

“偷笔的贼，不得好死！”她恶毒地大骂。

看到她又像往常一样“犯病”了，大家接二连三的退出了办公室。

空荡荡的大屋子，满地凌乱的纸片儿，晓丽蹲下身子委屈的大声哭起来。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同事们老是不愿亲近她，帮助她，总是把她拒绝于圈子之外呢？她待大家挺好啊，有好东西，也常常分给他们啊。

走廊一端，几个男同事“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女同事们也无奈的走来走去。

“这姑娘怎么回事儿啊，一会热情如火，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尖酸刻薄，一会又疑神疑鬼？我都晕菜了。”

“可不是吗，上次她淘宝被局长逮个正着，遭批评作检讨，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又没告密，我也阻止不了局长批评她吧，可她两周对我不理不睬，我跟她打招呼人家直接无视，过段时间不知道哪根筋转过来了，又给我买早餐又帮我泡茶，弄得我莫名其妙！极不自在！”

“是啊是啊，我都不敢跟她多交流，她那世界观人生观跟我完全不一样，讨论必定引发战火，我怕惹她犯病。你听嘛，这哭声多渗人！”

“任性，自私，还爱炫富，远离这种人比较好！”

“就是，不知道她对桌的张姐怎么忍受她来着。”

“要不下次给局长建议一下，把她调到别的科室吧，她老这样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影响科里同事们的工作热情啊！我的表格还没做完，急着用呢，可我这会儿不好进去啊，她那样......”

“没看局长都绕着她吗，你忘了上次她挨了批评罢工一周，领导问都没问，还不是怕她犯病，换个岗位，她能接受？”

“我们只有忍受的命，忍着吧。”

众人一片唉声叹气。

三天后的早晨，大家踩着八时的点子匆匆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窗明几净，地板铮亮，热水壶里开水正“扑腾扑腾”的冒着气雾。

“李科长，我给您的花都浇过水了！”晓丽提着洒水壶笑嘻嘻的跟李科长打招呼。

“谢谢啊！”李科长瞅了瞅她，想起几天前她演的那出闹剧，心里琢磨，这又演什么戏呢？

“张姐，我把你的茶都泡好了，这会儿喝着不烫！”她又笑眯眯地看向对桌的张姐。

张姐忙着找资料，抬了抬眼皮，“谢谢！”

“黄老师，您养的那只黄鹂是不是特爱吃青虫啊？我妈的菜地里有好多青虫，周末我去帮你多捉些啊！”她又转向年长的黄老师。

“哦，这样好啊，先谢谢你啦！”黄老师不好拒绝，只好敷衍她。

“刘姐，你这新发型哪儿剪的？好漂亮呀！”

“马哥，你要忙不过来，我帮你弄数据吧？”

……

把每个人巴结了一圈，晓丽累得半死，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可大家都没多余的话跟她讲，都是不冷不热的回一句“谢谢”。

她在自己座位上委屈的落泪，那天大闹办公室确实是自己不对，可当时不是因为着急和生气才情绪失控的吗？昨天在家里找到了那支笔，才后悔误会了大家，今儿一早就来打扫卫生，给大家烧水泡茶，又讨好的跟他们说活，他们怎么这么不理解不领情呢？

对桌的张姐递来一张纸巾，轻轻地拍了拍晓丽的肩膀，和科长一起签文件去了。

其他同事都目不斜视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办公室里安静的能听到写字的沙沙声。

只是晓丽，依然想不明白大家为何待她如此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