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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苦味

(2013-06-29 19:17:58)
标签:

苦瓜

随笔

文化

分类: 柔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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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整天在泥地里跌打滚爬,菜园子是我们最喜欢的玩地,但总是背着大人们偷偷的去。因为我们这群淘气鬼一进园子,那些嫩绿可爱的菜苗儿可就大难临头了。我们疯狂的跑,放肆的跳,脚下毫不留情,踩得菜苗儿头断腰折,甚至连根拔起。回家后免不了一顿责骂,鞭打,屁股开花,坐不了凳子,依然不知悔改,下次又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我,和苦瓜渊源颇深。

儿时的我总是爱流鼻血,一发不可收拾,每次,妈妈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中药,西药吃了一大堆,不见凑效。有人说用荷叶泡糖水喝能治愈,有人说多吃苦瓜能治好,总之,我的病最终治愈了,也不知是哪种方法奏了效。但苦瓜那股苦苦的味道是深深地留在了我的心里,令多年以后的我依旧对它心有余悸,望而却步。

记得那时候,每到夏天,妈妈就会种上两畦苦瓜苗。每餐的饭桌上,妈妈变着花样做给我吃,炒的,凉拌的,加糖的,但我总嫌太苦,象征性的吃一点儿,于是,所有的大人都不满的责怪我,强迫着我吃。那时,吃饭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痛苦。苦瓜,就这样成为我非常讨厌的食物。

于是,每当看着苦瓜苗疯狂的长高,开花,结果,我的心里就极不舒服。为了避免又要被迫吃它,我想尽一切办法除此祸患。趁没人注意,我将瓜苗拔出来,掐断了根,又松松的培上土,表面上一切正常,可只需一个太阳,那些瓜苗就会全部枯萎而死。我看在眼里,偷偷的乐,爸爸妈妈感到纳闷,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我干的好事。再次补种后,似乎有了防范,不准我进园子里。在妈妈的精心呵护下,那些苗儿飞快成长,两周就枝枝蔓蔓,开满了花儿,还神气十足的迎风摇曳,似乎在对我示威。我急了,绞尽脑汁想办法。终于,我忍不住了,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溜进园子,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尽情的摧毁那些平日里向我耀武扬威的花儿,我将它们整棵的连根拔起,扔在地上使劲的踩,发泄长久以来的怨气。这时,爸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气愤的看着被我扯断的瓜秧,踩碎的花朵,脸都扭曲的变了型。那次,我的屁股皮开肉绽,被罚跪4小时,吃苦瓜一个月,两周后,我才敢端坐。

至此,我对苦瓜深恶痛绝。

直到十五六岁,仍在园子里乱窜,时不时搞些恶作剧,惹得爸爸妈妈生气。对苦瓜,却是不看也不尝的,连花儿是什么颜色都已淡忘了。

上医学院后就很少回家了,回去也不会像儿时那么野,只是静静的呆在家里。

有一次,老师讲到苦瓜的妙用,说是可以清热,降火,消暑,养颜,是夏日里最好的食品。我惊诧,它居然有这么多功效?

生平第一次,我主动提出要吃苦瓜,妈妈惊异的好久回不过神来。忍着苦味,将一盘苦瓜炒鸡蛋吞下肚后,才发现并没有记忆中的那般苦,后味还略带些清香和甘甜呢。吵嚷着要去园子里,妈妈疑惑的望着我,半天才点头答应。

几年未进菜园子,眼前的一幕令我愕然。这是我从小踩过千万遍,留下无数欢笑和泪水的那片菜园子吗?各种蔬菜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放眼望去,一行行,一畦畦,整齐有列,一片葱茏,绿的深邃,绿的耀眼。微风拂来,所有的花儿,叶儿,都翩翩起舞,置身其中,不禁感到心旷神怡,轻松愉快。

妈妈讲,这几年村里人都种起了大棚蔬菜,不但经济效益上去了,家家奔了小康,家乡还因此出了名,成了有名的蔬菜之乡。看着眼前翠绿如翡翠般的苦瓜,妈妈笑着讲我儿时如何调皮,说每年都会种苦瓜,价格不菲,卖了钱为我交学费。我的心一阵颤动,眼前的花儿、叶儿、果儿都那么美,它们都那么内敛、善良,而我,却对他们的误会那么深,我不禁感叹:久违了,老朋友!

后来,参加了工作,仍往园子里跑,学着和妈妈一起种苦瓜,每当看到硕果累累,我就激动不已,十几年的朋友,坎坎坷坷,曲曲折折,让我从它身上学到了不少内秀的品质,让我慢慢懂得了人生有苦亦有甜,先苦后甜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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