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体萧宽                               ----讲述一粒草籽的故事

      远方
　　
　　   第十四章

　追求百变的审美主义者　

        　　
　      世上若只有一种文化，生活就太无味了
　　                                             ——许国泰
　　
　　生活中意想不到的好事往往会在某个清晨或傍晚来推开你的房门。比如我去科尔沁草原。
　　
　　2010年8月14日中午，萧宽突然打来电话，说是要去通辽参加著名画家刘宝平美术馆落成庆典。问我是否有空同去参加。
　　
　　我受宠若惊。通辽，不就是我一直神往的科尔沁草原吗？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百鸟齐飞翔……
　　
　　这首歌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哥哥唱，长大了自己也喜欢唱。那昂扬辽阔优美的旋律，唤起过我对家乡的思念。我从未去过草原，也正是因为没去过，科尔沁在我心里同我的故乡嫩江平原一样牢牢存在着，很传奇：蓝天、白云、碧草，辽阔的草原从脚下向远天依次展开，成群的牛羊、骏马，马背上穿着民族皮袍的牧马人背后是一轮腾起的太阳……我常为自己虚拟的情境醉倒。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迷人风光，一直深深地吸引着我。
　　
　　人到中年之后，生活总是有充足的理由制约你愿望的实施。一些不切实际的苛求也渐渐放弃了。就像世界上有许多迷人的地方我都无法抵达一样。小文人的腰包仅仅能支付一家人的生活，去看看大草原的想法，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机会终于来了！而且是跟萧宽大师一起重返他的第二故乡！我哪里还有不去的理由啊！
　　
　　可以说，我真正感知萧宽的心灵正是从那次与他同行开始的。
　　
　　记得画家刘宝平美术馆落成庆典结束后，我们一起参加了科尔沁草原的那达慕盛会。盛会期间，我看到萧宽独自坐在草原上，长久地注视着丛生的野草。那一刻长久的凝视，是他心灵与自然对话的流淌。他跟我说，他每次看到暖融融的阳光照拂在小草身上，就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他凝视那些即将生长成熟的草籽儿，仿佛凝视着满树的花。那一穗穗草籽丰满、半透明、充满着质感，仿佛鲜艳的旗帜，在秋风中端庄地擎举着。
　　
　　我被萧宽的凝视感动了。我知道凝视的内蕴与意义，凝视是来自于心灵深处对存在之物的一种颂扬与虔诚的褒美。我仿佛循着他那细腻深情的凝视，看到了他心野上的那粒与命运抗争的草籽。
　　
　　我已经触摸到了萧宽身上那永不衰竭的生命和艺术力量的源头。像这样一个胸怀宽广、想象丰富、思维细腻的人，在24年的草原生活中，肯定积累了超常的阅历和深厚的知识，他的追求他的行为肯定会是令人惊叹与感动的。
　　
　　果然，在我回到宾馆再认真阅读萧宽的介绍画册时，发现了这一点。在画册《草籽》的最后一页，是著名学者许国泰撰写的文章《草籽*风骨*思路—鬼才萧宽》。今摘抄如下：
　　
　　（一）
　　
　　茫茫人海。　　
　　众生沉浮。　
　　皇天厚土，天生萧宽！　
　　厚土皇天，萧宽生矣。　
　　他是沙途中的骆驼，凸现在地平线——
　　路漫漫其修远兮……
　　萧宽在求索在跋涉——
　　那日，他在赤膊狂草；
　　又一日，他在裸体雕凿！　　
　　他在泼墨酣然。　
　　他在梦幻创造。　　
　　……
　　萧宽哲思如瀑。他求实，讲实话。因为实话才是生活的妙味；
　　萧宽探索如钻。他求真，讲真知。所以智慧才是生命的灵魂。
　　变而化之。
　　化境——使他信手拈来……
　　
　　（二）
　　
　　不泥古，但求变。　
　　萧宽是百变鬼才。
　　……　　
　　变，是自然大道。　　
　　变中求真，变中创新，变中有成,变则易也。不变，应变，必变。　　
　　你来圆润的曲线，我搞遒劲的笔锋；你色彩地道，我泼墨潇洒；你点面透视，我曲径通幽；你托十字架，解析思维；我抱八卦图全息转换；你出方的，我划圆的；你求实论证，我禅悟得道；你求洋赶时髦;我厚土拓本色……　　
　　不变的唯有变也。　　
　　萧宽的千变万化，显示了他的纵横才气，使他在多领域一展身手；　　
　　萧宽的不拘一格，展示了他天份卓越，他用诗情画意哲思禅悟雕塑“我的梦”。　　
　　你看他书一个“笔”字，先饱吸清水，再蘸点墨，挥洒处，竹字头竟成了活泼的飞龙；狼毫一横，顺笔一竖，一枝硕大的毛竹节，悄然纸上，且墨分五色，雄浑苍劲。　　
　　一个顶天立地，中国味十足的“笔”，把人惊的眼睛发跳！　
　　萧宽风骨如竹,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诗人徐敬亚,为他裸照吟唱:
　　
　　萧宽—在草原深处,昼伏夜出　　
　　登高赋诗,畅饮泼墨　　
　　你这谁也燃烧不过你的家伙!　　
　　你这吉林大学拜伦一样的家伙!　　
　　反弹粗大的琴弦　　
　　以赤裸—对抗全部衣冠!

　　
　　作家刘心武，为他最近雕塑工地裸照辗转一诗：

　　
　　萧宽---以生命雕铸，雕铸生命　
　　阳刚之气回荡喷发……　
　　肌肉筋键铰链般律动　　
　　胸大肌鼓起千年傲气　
　　弘二头弘三头三角肌　
　　都在活泼地吟诗……
　　
　　背景是萧宽在北京天桥几组引人注目的雕塑。线条强悍，刀法浑厚，内蕴古朴，张力外溢。　
　　萧宽要把生命精炼成青铜。　
　　萧宽要用五色墨书，透润尘环。
　　萧宽要码石成诗，塑土成像　　
　　……　　
　　笔走游龙,石破天惊!　
　　萧宽——风骨铮铮的铁汉!
　　
　　（三）
　　
　　萧宽的审美灵魂在震撼。　
　　萧宽的审美意识在越狱。　
　　萧宽的审美情趣在叛道。　
　　萧宽的审美火山在喷发——　
　　他几近痴狂钟情于美。挥一笔,似彩虹落地；刻一刀，如钢斧裂石。　
　　吟唱两句诗行，一字一字能长出翠叶……
　　然而他的模样，尽刻沧桑。
　　左看右瞧，真象沙漠里赶骆驼的。　
　　风蚀刀雕的脸，蹭得发亮的牛仔裤，折皱的衣衫，不擦油的皮鞋，加上多年下榻的老沙发，就是所谓艺术家“个性之美”。但他自信——未来的希望之花开在心上……　
　　虽然，那悲天悯人的气质，显得沉重而浑然。可他那细眼微笑，有梦幻的色彩，很迷人。可以了知他笔下的线条，如血箭般流动,能触及黑暗的魂灵，能感受光明的使者，能在沉重里透露诙谐的意境…。　
　　物竞天择不美了，他呼唤“物和天平”；
　　
　　顺天应时
　　顺其自然
　　顺水行舟
　　顺理成章
　　顺心达意
　　顺情随缘
　　……
　　
　　旧学走到尽头，就要创新求变；　
　　知识加经验，正耽迷着社会，他要智慧加感觉！
　　罗丹说：世界上不缺少美。萧宽说：我开掘美，是因人间积丑太多——
　　你看看：多少国家难免内忧外患，多少家庭有点日子难缠，多少人被现实挤压变形，找不着北！
　　萧宽，你能确定人类新秩序？！
　　萧宽，你能使人类文明升华吗？！　
　　他怆然，于是举起雕刀去凿，去砍！
　　……
　　正是：飞歌一曲过云关，丹青万韵绘苍桑。
　　
　　（四）
　　
　　人活在世上，要用心。心路第一。
　　萧宽自谓草民，甘为草籽，朴实求真，绿满天涯……此心路，踩都踩不死！
　　心能明辨美丑，给人智慧。
　　萧宽画美女，画英才，点线凝神，即使画丑朋，亦丑出个性，丑出风采，丑出魅力。他戏侃：丑到极至便是美！他能用艺术转化意境，升华神韵……
　　用心感受到的美越多，人活得越精彩。接受别人的关爱，并把这爱传递给更多的人。仅他的画笔就神韵过数千人……
　　笔者和萧宽讨论“路”。
　　以后更多讨论“悖”。
　　通达理想的路，很少有直路，九曲八弯，纵横交错。而且，不止一条路。
　　萧宽从祖籍沧州乡径拾柴，从天津下乡草原古道游牧，从海南碰海到京都从艺……曲曲折折坎坎坷坷。但他“以不变应万变”的哲思让他心智艺术咬定青山不放松：写不秃的笔杆子，磨不破的嘴皮子，揉不碎的烂肠子，出不完的馊点子……
　　“行路难，多歧路”李白在叹唱。
　　英国哲学家培根说，识路的能力比走路的体力重要。在岔道口走错了路，会谬以千里！
　　战国的墨子，曾“见歧路而哭泣之。”
　　走现成的路，方便，但走不出新境界。
　　总走老路的，心也就老了。
　　萧宽在不变中求变求新，如梦幻纷呈……
　　开新路，要有勇气，遇水架桥，逢山凿洞，力求其短。望着远处的趋势，大胆走自已的路——
　　萧宽在开新路，苦中作乐罢。
　　自打盘古开天地，路就靠人走了。
　　萧宽在坎途中——
　　
　　铺开纸即展示命运
　　挥起笔为涂鸦肝胆
　　动之情求艺化灵魂
　　沉之思寻哲理光环
　　……
　　
　　萧宽——“个性飞扬/豪情激荡/呼唤野性/开劈新路”
　　萧宽，再走出一片霓彩来——
　　萧宽自嘲:可歌——属于他!可泣——仍属于他!
　　                                              （2004、10、10许国泰）
　　
　　变充满灵动，变携带美丽，变饱含未知，变最难命题。
　　
　　我们每天都看到不同的繁星闪烁、日出日落，可这不是变。
　　
　　我们每年都迎接不同的季节、不同的风霜雪雨，这也不是变。
　　
　　只有在你刚刚接触新鲜事物的时候，你觉得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绪，这情绪融入的却是难以割舍的挚爱与似曾相识的情结，那才是真变。

　　
　　只有在你发现这一新生事物之后许多天，你只要一想起，就一次次感动，一次次震撼，一次次铭记，一次次传颂，那才是真变。
　　
　　感动，源于勇于创新的变化意识。
　　
　　震撼，源于领略了生命创造奇迹的精彩。
　　
　　铭记，源于对创造者的尊重与对历史的厚爱。
　　
　　传颂，源于在文明与经典、崛起和繁荣之中，又增添了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哦，草原因迷人而令人无限向往，萧宽因百变而充满魅力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