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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芜战役前后的残存记忆

(2023-01-27 09:39:00)

莱芜战役 李仙洲  中央军 逃反  地雷

 莱芜战役前后的残存记忆

              ---<<如烟往事>>之十

柳明瑞

 

关于莱芜战役前后的事情,我已在写祖母、父母亲及外祖父母的回忆文章中多次涉及过,现在再集中补充一些残存的记忆。

莱芜战役发生在1947220日—22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取得决定性胜利的222日是阴历二月二日“龙抬头”的那一天,所以当时的莱芜人都将莱芜战役与二月二联系在一起。

另与莱芜战役联系在一起的是华东野战军指挥官陈毅、粟裕和被俘的国民党军队第二绥靖区副司令长官李仙洲。莱芜战役指挥所在今济南市钢城区辛庄镇石湾子村,现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莱芜做新闻宣传工作时,曾多次造访这处隐蔽在山中河畔的整洁农家四合院(图1,也写过几篇稿子。至于李仙洲被俘的那座口镇港里河龙王庙则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图2),我也多次去考察过,照过相。如今,异地重修之龙王庙,古色遗韵已荡然无存,实为一大憾事。

 

莱芜战役打响时我年纪尚小,仅从军队衣裳是黄色、灰绿色来区分中央军和解放军。当时,流行一个口号:“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一扫光。”后来才明白,此“中央”指的是“中央军”,也就是所谓国军,它一来什么东西都被扫掠一光。这是我共产党方面反对国民党军队暴行而发动的舆论战。对付“中央军” ,老百姓采取的措施一是坚壁清野,能藏的东西尽量藏起来;二是带着可带的东西“逃反。”“逃反”是当时最流行的一个词儿。当时,我方的信息也很灵通,只要中央军“过军队”—军队行动,或者便衣先遣队进村“号房子”—安排房子,老百姓就一哄而起“逃反”。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父亲牵着牛,母亲抱着娃,奶奶抱着鸡,一路北上,经过有亲戚的大洛庄丶管家河,到达青杨行。青杨行是山村,比较僻静,可村里户家没法接纳这么多人,我们只得在小河边安顿下来,饿了,吃煎饼;渴了,喝河水。小河上游转弯处有个咕咕冒水的小泉眼,我们曾双手捧起冰冷的泉水喝过。睏了就在沙滩上迷糊一阵儿。

这样事先“逃反”出去,生活虽清苦,但相对安全,能保性命无虞。如逃不出去,危险可就大多了。一次,家中只剩下奶奶和我未逃出去。“号房子”的国军便衣突然闯进来,看见我家瓦房上有鹁鸽(鸽子),掏出手枪叭-叭开了几枪。鹁鸽未打中,他们气急败坏,便对着屋檐下的鹁鸽罐子一枪一个,全部打了个稀巴烂。这群鹁鸽是我曾祖母王氏从西关娘家引来的,今日眼睁睁没了栖身之处,真是可怜啊!我和奶奶畏缩在墙角里,连口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号”完房子,气势汹汹地走了,奶奶长叹一声:“天下太平,喝口凉水也好呀!”

 

1947年下半年,国民党军队二犯莱芜撤退后农村最兴盛的手艺是什么呢?说来你可能不信;是锔匠补锅。不知为什么,国民党军队好像缺乏行军大锅。持枪便衣队进村有两大任务:一“号房子”,二找大锅。一次,“逃反”之前,我父亲在经常栓牛的地方—东屋南山墙下地面上挖了一个土坑,将大锅倒扣下去,埋好土,又堆上牛粪进行伪装,但是,没骗过那些狡猾的便衣队员。我们“逃反”归来,发现大锅被掘走了。所以,在得知国军撤走后父亲便进城找来一口大铁锅。这口锅锅沿有个巴掌大的豁口,做饭跑气没法用。这时候,东边梁坡的“轱轳子”( 锔匠)高喊着“锔盆锔碗锔大缸”出现了。对我家这口大锅,不是锔而是补。锔匠先将锅侧立,豁口贴近地面,再敲砸一块比豁口稍小的破锅片,塞入豁口中,待其他生铁碎屑在坩锅中融化为铁汁后用夹砂陶勺舀出,滴浇到豁口锅壁与破锅片的缝隙中。铁汁冷却,补锅即告成功。不过,给我家补的这口锅,锅沿不整齐,磨损锅盖特别厉害。就是烧这口大锅,母亲曾将混入碎柴禾中的一颗子弹烧炸,而侥幸躲过一劫。

 

我家因为多为瓦屋,所以曾几次当过军队的指挥机关,丢弃的子弹比较多。为烧火安全,碎柴禾必须先过筛筛一遍,拣出来的子弹,还有一把国民党军官用的带鞘短剑,父亲集中起来丢进了南菜园水沟中。解放后,父亲挖淤泥当肥料,才将子弹和短剑找出来。这把精美的短剑被民兵值夜班者借去护身,后来下落不明。几斤完整的子弹,我则提着到东关收购站去卖铜换钱,人家全部没收充了公。倒是我捡的子弹壳后来换石笔,算是起了一点作用。

 

后怕的事发生在我村关帝庙前。一天,几个小伙子摆弄一批各式各样的手榴弹,我们小孩子都凑上前去看热闹。有一个胆子最大的年轻人想炸一颗让大家“听听响声”,也为他以后到西连湾炸鱼做次试验。他让我们躲在庙台东侧,他出去,拧开盖拉好弦,猛地甩向西南,迅速退回到我们这里,我们捂住耳朵,屏住气息,突然一声巨响,差点将土地庙炸飞。

 

国民党军队占领莱芜期间,曾在我村西南岭上建了一个“大木寨”(一个临时兵营),竖起的木柱上缠着铁丝网。而这众多木桩主要来自我村。他们直着腰拉锯杀树,留下一根根“栓牛桩,”成为一大“奇观”。他们趁夜黑撤走后,我曾在木寨里拣过一只骨质牙刷,当作洋玩艺玩过一阵子。在我家北屋,还发现一双被丢弃的女式红色高跟皮鞋,我们视为奇物,挖坑埋掉了。

最让我惊魂的是在这几天之后,我跟着一位族叔叫柳兴青,他去陡沟村看大姐姐,我则去看姑姑。此前,国军进犯莱芜,弄得“识字班”(大姑娘)人心慌慌。我姑姑17岁正值妙龄,吓得把脸上抹上锅灰。一次,国军进入我家,我姑姑闻讯,机智地翻墙躲进别人家,才逃过一难。东躲西藏终不是长久之计,万般无奈,姑姑只得远嫁东山大陡沟村。这是我头一次走姑家,走到于家庄南岭上,累了,我们坐下来喘口气。我天生好动,坐在地上手也不闲着,在身后摸来摸去,摸到一个硬家伙,扭头一看,是颗“铁西瓜”地雷!吓得魂飞魄散,腿都吓瘫了,不是兴青叔用力拉拽,我简直起不来了!肚子里揣个小兔子,终于到达姑家。返程经过那里时,地雷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那个土坑依然像血口那样张着,让我不寒而粟。我一生遭遇过多次生命危险,无疑这是最危险的一次。因为一旦戳着拉线,地雷顷刻间爆炸,我不就粉身碎骨了吗?也算天不丧我,一次次化险为夷。

 

 

2019611日于莱芜清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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