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习我现在是在做神马，做神马嘤嘤！

加一句，孙子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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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说，我身后跟了一只在保护我的鬼，是个年轻英俊的冷面男人，两只手指等长，看着我的时候，面目温和宁静。

道士是灵隐寺附近一座道观的租客，我们的相识算是有缘，我背着书包从他门前经过，他唤住我，对我微笑。

灵隐寺是大寺，所以道士呆着的道观香火不足，却也清净。我们相熟之后，我很喜欢在他院里看书，或者玩PSP。

道士年纪不大，30多岁的样子。他最喜欢在我低头看书时，站在院中的大梧桐树下看着我，也看着我身旁的鬼。有时吹来一阵风，梧桐叶沙沙作响，我抬头，看阳光零星地洒在他的道袍上。

“你在看什么？”有时我忍不住问。

而道士总是回答：“你身后的那个鬼，真的很喜欢你呢。虽然你看不到，不过，他一直看着你，眼中都带着笑。”

这样日子久了，我就产生了好奇。缠着道士问能见鬼的方法。道士拿我没辙，便与我说，看见是很难，不过与他交谈却也简单。

于是我就磨着他陪我请碟仙。

是夜，我们在院里的石桌上点了蜡烛，仰头是浩瀚星海，周围是虫鸣鸟叫。道观清净，孤魂野鬼进不来，我在道士的帮助下，顺利地请到了一直护着我的鬼。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碟子慢慢转动，指出了两个字：【吴邪】

这是我爷爷的名字。

“你认识我爷爷？”

【吴邪】

我撇撇嘴，心说跟鬼交流真难，便对他说：“我爷爷前年去世了，你既然是鬼，为什么不在奈何桥畔等他？”

许是我问得太长，碟子很长时间没反应，直到我不太耐烦，才缓缓转动。竟难得得回答了很多：

【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我不明所以，还要细问，道士却按住我的手，满眼的同情黯然：“不用问了。他执念过深，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把你当成了你爷爷吴邪。而且……”他叹了口气，“看着情形，是要世代守护你们吴家人，再不轮回了。”

我目瞪口呆。

道士把他送走撤掉碟子，然后严肃地问我：“你还想看到他吗？”

我咬咬嘴唇，点点头。

 

竟然是出乎我意料的，俊朗的一个人。

我本以为鬼怪都要恶形恶状，全没料到会看到这么张干净透着苍白的脸。

道士把他的血纹进我的鬓角，让我有了阴阳眼。当然，说阴阳眼也不贴切，因为我除了跟着我的这只鬼，其他都看不见。

当天晚上，我便拉着那鬼兴致勃勃地交谈：“你叫什么？”

他安静地看着我。

“你与我爷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死后不肯轮回，还要守着他？”

他的眼眸中没有一点波动。

“我跟我爷爷是有几分相像，但你也不能如此轻易认错人啊。”

这次他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眉头皱起来，似是受了巨大的委屈，眼巴巴地看着我，却仍不说话。

旁边的道士叹了口气：“同你说了，他执念过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只当你是厌弃他了。”

“我，我没有讨厌你！”我立刻对他解释，想拍他的肩安慰他，奈何人鬼殊途，手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他还是紧紧蹙着眉，黑亮地眼睛里是幽深的我看不懂的东西，然后他张开双臂，做出把我揽在怀中的姿势。

——可惜只是这样的一个姿势，他抱不住我，我感觉不到他想传递给我的温暖。

 

日子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虽然也知道自己身后有鬼，看不见却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现在让我在他直愣愣地目光里洗澡，实在是……两个男人也不能这样啊。

“喂，你转过头，不要看着我。”

他安宁地盯着我。

“说你呢，转过去。”

他抿紧嘴。

“……快点，你看着我不自在。”

他的眉头皱起来，一脸委屈，好像我要他魂飞魄散似的。

我跟他僵持许久，终于妥协：“……要看就看吧。”

叫“喂”什么的实在不像样子，他又傻乎乎不知道自己是谁，难得说句话就只会认真地叫“吴邪”，无奈，我只有去翻爷爷的笔记。

据我爸爸说，我们家其实是长沙的盗墓世家，一直到我爷爷，都还有过丰富的倒斗经历。好像是解决了什么大事，平安归来，却发誓再不下斗，好好娶了我奶奶，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我依稀记得我爸说过，爷爷再不下斗，是因为在一个古墓里，失去了他生命中的两个挚友。

“你爷爷的一条命拴着三个人，两个都在那次倒斗时折了。你爷爷的后半辈子，不过是勉强吊着命罢了。”

我知道爷爷有做笔记的习惯，他生前是做拓本的，所以对文字记录十分讲究。我小时候，他还把我抱在腿上，让我看他那天厚厚的笔记。我眼巴巴地瞅着满纸漂亮的瘦金体，奈何不识字，被气得实现氤氲，爷爷被逗笑了，就亲亲我的额头对我说：“瓶子乖，等你认字了，爷爷就把笔记给你看，保证比通常的小说都精彩。”

于是我带着鬼摸回了爷爷家，去找他的笔记。

既然鬼那么执着地保护着爷爷，那么，爷爷的生命里肯定有过他的痕迹。

因为我爸爸是个正经的公务员，所以我们跟爷爷不太走动。似乎爷爷的黑背景是上面留底的，我爸爸非常忌讳。

我打开锁推开门，踏进小院，看着院子里的葱茏衰败，有点出神——这是充满我小时候回忆的地方。

鬼却先越过我走了进去，慢慢溜达到葡萄架下，坐在早已没了主人的藤条椅上，自言自语道：“吴邪。”

不知为何我心口一酸，对他点头：“爷爷生前是很喜欢坐在那里的。”

可他不看我，只是盯着他眼前的绿色苍茫，念叨着爷爷的名字。

——他只是把我当成了我爷爷。

我挠挠头发，把不知为何涌上的酸涩压了下去，不再管鬼，掏出钥匙打开了房子的门。

奶奶去世比较早，之后爷爷就自己买了这个小院，住在这里。每天养养花写写字，很是悠闲。

我找到了书房，打开大书橱的门，一眼就看见了厚厚的一叠笔记。拿出来细看，才发现封皮上四个大字：“盗墓笔记”。

“这名字起得倒是像部小说……”我笑，吹了吹上面的灰放在包里，准备走了。

虽然有了能看见鬼的阴阳眼，这老宅里阴冷冷的气氛还是让我不太舒服。我突然想到……会不会还有其他精怪？只是我看不见。也许……也许爷爷的魂魄也在这里呢？

于是我咽了咽唾沫，小声叫：“呃……爷爷，爷爷你在吗？”

没有回答。午后的阳光从绿床中暖暖地透过来，我透过窗子能看到院子，鬼还乖乖地坐在爷爷最喜欢的藤条椅上。

一个片段突然划过脑海——

4岁的幼儿站在椅子上，准备透过窗户给他爷爷做鬼脸，吓自家老人一跳。谁想竟看到爷爷身边站着一个冷面男人，不是他认识的人。

爷爷吴邪坐在藤条椅上，笑得满脸温暖：“30年了，你终于找到我了。”

“吴邪。”那男人小声叫他的名字。

“小哥，你回来啦~”

那个被叫做小哥的人却突然抬起眼来，凶恶地看着我。

我吓坏了，失足从椅子上摔下来，头被壁橱角磕破了，又疼又怕，放声大哭：“呜呜——！爷爷！爷爷——”

爷爷从屋外冲进来，把我抱在怀里：“不哭，小瓶不哭……爷爷在呢，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

我泪眼模糊缩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听见爷爷对什么人说：“这是我的孙子吴小瓶，你以后要看着他护着他，但别吓到他，小哥，你听见了吗？”

 

我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哆哆嗦嗦找出手机，借着外面的天光，把手机的屏幕当成镜子，看相自己的左额头——果然有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其实我之前就知道这里有个疤，只是年代久远，记不清是怎么来的，何况男人嘛，有伤疤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未曾在意。

原来我早就见过你。原来道士搞错了，你不是把我错认成了爷爷。原来……

你从来不是要保护我，只是遵从爷爷的意愿而已。

 

我缓步走到葡萄架下，鬼抬头看我，还是一样的平静表情，叫我：“吴邪。”

我深呼吸一下对他微笑：“小哥，你回来啦。”

他眼睛一下子睁大，无限欣喜，站起来，环住我。

我的眼泪一个没忍住，还是掉了下来。

——即使你不知道吴小瓶是谁，又能……怎么样呢？

 

我还是带着鬼过着我的生活，现在我管他叫“小哥”，这当然不是他的名字。

爷爷的笔记我已经翻看完毕，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张起灵”，跟爷爷那的确有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回想我爸的说法，估计那两个相当于爷爷命的人，一个是王胖子，一个就是他张起灵。

但这些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鬼，一旦产生了执念，也很难投胎转世了。

有一天，我让小哥呆在老宅，自己去找道士——我走到哪里小哥就会跟到哪里，只有让他呆在老宅，他才不会缠上来——对道士说：“你要帮我。”

道士一脸复杂：“你是认真的？”

我用力握住他的手：“万事拜托。”

 

我开始学着写瘦金体，然后问小哥：“写得怎么样？”

他竟难得地笑了，点头说：“很好。”

——吴邪说的话，他总是能听明白的。

我跟他一起去逛超市，他却在内裤货架站着不走。我只好退回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条小鸡内裤。

“……”他看着我。

“……”我看着他。

最后还是妥协地把那内裤扔在小推车里。

——跟吴邪有关的记忆，他也总是有些印象的。

晚上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盯着屏幕一脸严肃，我就尝试跟他交谈：“小哥，我不是吴邪，吴邪是我爷爷，我叫小瓶，吴小瓶，你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

他没有反应。

我沮丧地恨不得去撞墙。

现在想想，我爷爷给我起名叫吴小瓶，就是为了怀念小哥吧？我坐在沙发的一头，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眉眼。我的名字是为他而起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没有去投胎。

此生为君而生，但求君心似我心。

晚上我们会一起睡觉。躺在床上，我盖着被子，他看着我。

鬼是不用睡觉吃放解决三急的，但是我愿意拉着他陪我。临睡着前，我会一遍一遍告诉他：“我不是吴邪，我是他的孙子吴小瓶。”

“吴邪。”

“我是吴小瓶。”

“吴邪。”

“吴小瓶。”

“吴邪。”

我气恼地想揍他，他淡定又带点委屈的看我。

“吴邪。”

“嗯嗯，在呢，睡觉！”

他的嘴角就微微翘起来。

算了。他高兴就好，至于我是谁，根本不重要。

 

他就一直这样跟着我。直到我大学毕业。

盛夏时节，蝉鸣鸟叫。我带他回到爷爷住的老宅。

这次他没有直接走到藤条椅前，而是安静地看着我。最近几年，他已经越来越注重我的意见了。

道士站在葡萄架下，回头对我微笑，一如高一那年我们第一次相见的笑容：“你们过来了？”

“小哥，你去椅子上坐下。”我对鬼说。

他点头，依言过去。坐下的瞬间，七道金光耀起，把他紧紧束缚在椅子上。

鬼一惊，奋力挣扎，怒视道士，我却挡了上去：“不用看他，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吴邪？”他不解，眉头皱起来，拼命挣扎。

可是他挣扎不开的。他在我身边呆了大概将近18年，而束缚他的北斗七星符，染了我的鲜血，大概有7年。

七年前我把他留在这里，只身去找道士，让道士帮我送他转世轮回，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何苦如此？”道士一边放我的血祭符一边问。

我只答：“不然看他痴恋。”

“吴邪！”他有点生气了，黝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蹲下跟他对视：“我不是吴邪，我是吴小瓶。张起灵，我是吴小瓶。”

“我不是你的吴邪。你的吴邪在你死后心灰意冷，再不下斗。他结婚生子，甚至有了孙子，只是抱着内心的最后一点奢望，住在这个小院里，安静地等着你回来，或者说等死。

然后你竟然真的找来了。

你找来那年我才四岁，真正的天真无邪，连鬼都能看得见，因为你受了惊，还留下了一道伤疤。

从此以后你就小心翼翼地不让我看到你，一直跟在爷爷身边。

在爷爷过世之后，你就遵从他的愿望守着我。

张起灵！！我爷爷死了，你醒醒吧！他死了。你守错了人护错了人，放下执念投胎转世去吧。爷爷在奈何桥畔等你呢，去吧。”

鬼不说话，只是安静地与我对视，然后开口说：

“他不在了。我醒来，他不在了。我安静地等，等了10年，他没回来。

我出来找，找了10年，总算找到了。

我躲在一边看，看了10年，看他日渐苍老，看他儿子新婚，看他孙子出生，起名叫吴小瓶。

我终于敢见他。他让我守着，我便守着。

言听计从，心甘情愿。”

鬼不会哭，所以我替他把眼泪都留了出来。

“原来你一直都明白，我不是爷爷……散了执念安心去吧，爷爷一定会等你的。你们一起投胎，说不定来世还能携手快意江湖。去吧……”我对他说。

鬼还是安静地看着我。

我缓缓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他——七星符占了我的血那么多年，有让灵魂实体化的作用——他很瘦，身体很冷很冷，可是我却觉得很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道士的吟唱声已经想了起来，鬼的身体发出了奇怪的热度，无数银色的小光点从它的身体里猛得飞溅出来，直冲云霄。

我徒劳得收紧手臂却再留不住他，耳边只剩他的一声轻呼：“……小瓶。”

吴小瓶。张起灵，你终于还是叫我我的名字，让我再无遗憾。

 

生活回归了平静。我身后再也没了跟着我的鬼。

道士说他要继续云游，我便帮他收拾东西。他靠在门框上想了一会，对我说：“……小瓶，我俗家名字姓解……”

“你是解雨臣的儿子吧。”我截断他的话头，把他的道袍塞进我的行李箱，拉上拉链：“你到了新的地方，记得把我的行李箱寄回来。”

我不是傻瓜，世界上也许有真正的“投缘”，但道士跟我显然不是。

他父亲对我爷爷用情至深，足够让他悉心安排了我们的相遇相熟和相知。

——吴小瓶唯一的优点，就是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

道士沉默地看着我，最后也只有一句：“对不起。”

 

时光匆匆溜走。找工作，找男朋友，跟家人出柜，出国结婚，找人代孕。

用的是我的精子，生出来一个漂亮的男孩，跟我很像。

一天跟男友推着孩子上街，看到邻居的那对GAY也抱着刚出生的小孩散步，小车里的吴灵邪小朋友突然发出了震耳欲聋地哭声，丈夫不明所以连哄带骗，我若有所思，跟邻居借了宝宝来看，目瞪口呆。

……他们一对外国人，怎么生出跟张起灵那么像的宝宝的？匪夷所思。

两个小孩一起躺进灵邪的婴儿车，瞬间安静了下来。邻居家没牙的kylin宝宝还一口咬住了我们家小邪的手指头。

我们四个男人围着看，笑成一团，我丈夫用力揽着我，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小瓶小瓶，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

“我只是太高兴了……这次，他没认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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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虐到最后心软了。实在不舍得吴小瓶同学没人疼没人爱啊远目……就这样吧。

学习去咯~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