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13/mw690/003yY6nlzy6J4wnWTSc1c&690

        『恰逢与书』那些年我们不懂得风花雪月

                                              文/郁轩斋主

走在寂静的林荫道上

一眼望去

一片青翠的绿色

过了花期的蔷薇

只余失去花瓣的寂寞

林荫道一边都是散落的七彩花瓣

粉的、黄的、红的、白的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中间

生怕惊扰了

静静沉睡的花瓣

思绪不由自主的

回到那些青葱的岁月

那个独喜欢洁白蔷薇的女孩

     看着眼前有些陈旧的三层教学楼，一幕幕场景在眼前浮现，一个个曾经如此熟识的面孔仿佛活了过来。

     那年我们十五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少轻狂，最喜欢讨论的是金庸书里的人物。喜欢没事的时候拿里面的人和班里的人对照，说着主角更像谁一些。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淅沥小雨的夏日午后，没有回家吃午饭的我们几个在楼道的尽头东拉西扯的闲聊。

    不知道是谁开了头，说起了班里的哪个女孩哪里漂亮，谁喜欢谁，几个人开始互相揭起了对方的老底，逼迫着每个人承认最喜欢班里的哪个漂亮女孩。轮到沐山的时候，他说最喜欢的人是离他最近的那个。我一楞，脑子嗡的一下明白了过来，后面我迷迷糊糊的听着沐山说着他如何如何喜欢他同位赵雯，几个人看着沐山说的眉飞色舞，无语鄙视着，靠！谁不知道，赵雯是公认的班花，乃至校花的最有利竞争者之一，性格也是温文尔雅的那种，学习又好，几乎是班里的女神级人物，就得了便宜卖乖吧！

    最后轮到我的时候，我有气无力的说咱没有，咱们班里没有我喜欢的，在几个人的威逼利诱下，我只好说出了，我的女神是“王语嫣”，那个令段誉痴痴追寻到天涯海角的人物，每次看到段誉追王语嫣的那段时，我都感动到无语，恨不能生宰了慕容复。

     " 铃铃铃…”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响了，几个意犹未尽的少年往教室赶去。一个下午我都无精打采，看着就坐在我前位的沐山和赵雯，距离一下子变得如此的遥远，为什么会是赵雯，为什么会是沐山。沐山和我是亲如兄弟的伙伴，另一个是我最默默喜欢很久的赵雯，一直以来看的无数课外书中都最讲究兄弟义气，朋友的心爱之人说了出来，我怎么能再去……

    一下午的时光在无比的煎熬中，总算即将过去，看着快要写完的作业，实在没有心情写下去，应该快到放学啦。傻傻的盯着课本走神的我突然被一本放在眼前的习题打断思路，我抬眼一看，赵雯转过脸来对着我微笑。我的大脑一下眩晕起来，看着这娇俏温柔的笑嫣，我愣在了当场。

    “发啥楞那？”赵雯把习题册在我眼前晃了晃。

    “咳咳，正想一个难题那，怎么啦?”我一下回过神来，心虚的看了一下大家都在忙着做作业，镇定了一下心情小声的回话。

    “孟羽飞，这个证明两个三角形的角相等的题，我想了半天看不出来，你怎么证明的？”赵雯低声的问我。

    “这个啊，我也刚做完，你看这个已知条件的这个角和它的关系，这样……”

我努力的让自己平复蓬蓬的心跳，感受着赵雯的呵气如兰，享受着赵雯的温柔恬静，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仔仔细细的给她一步步分析着几何题。多么希望时光能永远静止在这一刻，生命能永远停留着这一刻，哪怕是世界从此为你灰飞寂灭，我只希望能和你永远永远生活在这一刻。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感觉幸福原来如此的简单，希望如此的临近，幸福又是如此的短暂，你很快弄明白了这个题的步奏。对我比了一下大拇指，给了我一个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最绚烂的笑嫣。

    看着你缓缓转过去留下的背影，我暗暗咬了咬牙，低下头对着课本仔细回味着甜蜜的回味。不一会，又一个声音把我从无限的幻想中拽回了现实，我抬起眼来，是前面的沐山。

    “我看一下你最后一个几何题解法。”

    “唉，你们俩个，我算服了，给你我的题，还用我讲嘛？”我开着玩笑的奚落沐山和赵雯，把作业本递给了沐山。

    “嘻嘻，看一遍就差不多啦。”沐山转过去看了起来。

我低着头，眼神瞄一会前面的沐山，又瞄一会赵雯，心里说不出的感慨，说不出的滋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五味杂陈。

    “叮铃铃”的放学铃声响了起来，我接过沐山递过来的习题本，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收拾起书包，一起走出了教室各回各家而去。

回到家中把最后的一点作业尾巴草草的做完，一个人在那里发起了楞。手里的笔不断的在纸上写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赵雯，赵雯，赵雯，沐山，沐山……”一张又一张的白纸被我用无数种大大小小的字体写满…

    就这样，在昏昏噩噩中度过了一周多的时间，无奈的时候我就疯狂的看《笑傲江湖》来麻醉自己，用令狐冲的，岳灵珊，林平之的三角形来一遍一遍的剖析自己。终于在又看了一遍《笑傲江湖》后，终于狠下心来，做了一个当时看来，一生中最痛苦而伟大的抉择，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的埋藏在心中，沐山依然和我是最好的兄弟，赵雯只能是一位好朋友。把所有写满了赵雯名字的纸统统找出来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时光飞逝，大家依然在打打闹闹的嘻戏中匆匆走过年少无知的岁月，只是我常常在和赵雯说话的时候悄悄多了一份谨慎，随着期末考试的到来，大家的心思也都更多的关注起各种习题，在书山题海中疲于奔命，一学年在最后的三天考试中结束了。

    开心的暑假生活终于开始，每天除了做作业，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多心情去到处乱窜着玩耍。天天把自己用所有能找到的课外书来麻醉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的时间充塞的满满。只有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才会发现自己内心的孤独，默默的想着那个绚烂一笑的笑嫣。

    不知不觉中，漫长的暑假过去了，往年过的很快的暑假，突然变的如此漫长，既有一丝期待看到那个身影，又在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不能这样。在矛盾的期盼中，假期过去了。

    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就遇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对我很好的班主任肖老师没有继续带我们班，换了一个一直带初三毕业班的褚老师接手我们的班。新班主任重新调整了座位，沐山被调到了后面一些，赵雯也和他分开了，和我在一排，但是中间隔着几个人。我的心里既有无数的失落，又有一种莫名解脱的感觉，就这样在不断的患得患失中开始了毕业班的生活。新班主任，给我安排了一位新来的女同学，复读来了我们班，有点调皮活波的灵秀女孩，大家都叫她小燕子，在伙伴开朗的她面前，我的心情也逐渐不再那么的闷闷不乐。

    毕业班的生活永远都是单调而乏味而苦闷，下学期的时候连仅有的体育课也停止了，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我也渐渐的从昔日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快乐的同桌小燕子不断的给周围的人带来更多的快乐时光。

    流火的七月，迎来了决定命运的时刻，在酷热的夏日走进了县一中的考场，大部分的科目都考的很好，唯有自己的弱项英语考的一塌糊涂。一个月后成绩出来了，班里上一中分数线的只有六七个人，我落榜了，英语只考了20多分，其他科目虽然都很好，但是英语拉分太多，离上榜线差了三十多分，沐山、赵雯也都落榜了，同位小燕子过了上榜线。家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虽然差了不少分，好在只是英语一门基础差，好好补一补也应该能赶上去。于是我就报了一中的高价生，不少人还在犹豫自己的方向，赵雯和沐山都决定再复读一年。

    这一天，几个关系非常要好的同学都被我请来家里做客，虽然大家还都在一个县城，开学后在各自不同的学校，也恐怕很少能聚在一起了，也算是初中毕业的最后一次相聚吧。大家陆续来到了我家，家人都外出不在家，我自己下厨，亲手做了几个平时学会的几个菜。沐山、赵雯、韦义、小燕子等六七个人。

    大家边聊边品着我做的菜，其他的菜都还可以，只是凉拌的藕片一点也不脆，小燕子问我是不是没用开水烫好，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切好藕片的时候，一着急竟然忘记用开水绰烫了。众人被我乐的前仰后合。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没用了那种前途未卜又要分别的感觉。说说笑笑中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临要走的时候，我对大家说，都到处参观一下吧，以后还不一定有没有机会来我家，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聚这么全啦，不知道何年何月还能再齐聚。

    于是大家都开始在我家院子里，到我的房间里去参观。只有赵雯起身站了一下，却没有去到处看，跟在最后正要出去的我看着赵雯想要问她。她却先开了口：

    “羽飞，你这一走，以后再有什么数理化难题，可是真的没有人可问啦！”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轰鸣了起来，我看着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俏丽容颜，这会儿哪里还有一丝的笑容，只剩下一丝略微幽怨的愁容。这幽幽的一句话仿佛一把尖刀猛的插在我的心间，我一个趔趄跌坐在了沙发上，我呆呆的看着赵雯，嘴张了又张。

    “赵雯，其实…”我只说出了几个字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心中两个声音在剧烈的争辩，一个在说：“赶快表白，赶快表白，只要一句话就什么都来得及。”

    另一个声音在说：“不可以，不可以，他是你最好兄弟的最爱，他们还要在一起复读，你就要远离，你没有机会啦。”

    赵雯等着痴痴看着她发呆的我张着口却说不出任何声音。几次欲言又止后，猛地转过身跑到了院子里，那转身的刹那，我分明的看见她眼角有一丝的雾水渗出。

    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心里一阵阵滔天大浪不断的翻滚不息，好一阵才稳定了身心，强打精神装着没事的样子，本来打算领着大家再一起做会游戏，或者聊会天的我，也只能呆呆的坐在沙发。几分钟后大家都陆续的回到了客厅。我悄悄的看了眼赵雯，她最后一个走了进来，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大概是燕子看出了我的一丝愁容，开玩笑的说：“哈哈，这还没走那，这么快就要伤心欲绝啦。”

    沐山接过去话说：“明年夏天去我家聚吧，大家一定都要赏个脸啊，到时候我扫榻以待各位贵宾。”众人一下子被逗乐了，唯有赵雯强装出了一丝苦笑。心里一团乱麻的我也没有再留大家，坐了几分钟，赵雯和沐山、韦义等人就一起告别回去。送出大门的时候，大家都纷纷互相祝福对方在新的学校有一番新的成绩。站在门口相送的我和不断回头打招呼的大家一一告别，只有赵雯走在最前面，回头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没说任何话，第二次回头的赵雯只回头看了一眼，就猛地转回头向前方快速骑去，那一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赵雯的另一面，一个忧伤无比的愁容，一滴泪水已然从那俏容上滑落……

    我茫然的强忍着心头的剧痛，直到大家不再回头打招呼，我转身关上院门，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泪水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浑浑噩噩的我扶着墙壁起来，强打起精神，将大家玩耍后的一地狼藉都匆匆收拾干净。

    回到自己屋里，仰在床上发起楞来，紧闭的双眼依然挡不住，那一副猛地回头滑落泪珠的愁容不断在眼前浮现，一会又变成了站在客厅里，对我半开玩笑说着再也不能问我习题的那副俏丽而又带着哀怨的容颜，一会又变成了洋洋得意的给我们讲着如何如何喜欢赵雯一副臭美样子的沐山。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沐山，赵雯，燕子还有许许多多要好的朋友一起去游玩，大家发现了一个美丽的深谷，到处都是一片片花香满地的花儿草儿，远处还有数不尽的桃树灼灼如华，正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大花园，大家无拘无束的在那里开心的跳啊蹦啊，玩的好不开心，一会追逐着漂亮的蝴蝶，一会儿和各种千娇百媚的花儿合影，一会儿又跑来几个洁白的兔子，一点也不怕生人，在我们中间窜来窜去……

    开学的最后一段时间，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煎熬着，几次走出大门口，又走了回来。我不知道即使去找到赵雯又能说什么，毕竟她和沐山都要复读，我要去新的学校，远离的我们还能怎样，何况早就下了决心，绝不和沐山去挣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说出口，可是沐山难道一点也没有看出来点什么嘛？进退两难中，开学的时间到了，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我努力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努力的去忘却所有关于赵雯的记忆。

    时光匆匆，高中的紧张生活，再也没有了初中时的闲暇。复课班巨大的压力应该也让沐山和赵雯透不过气来，一整个学期大家都再也没有联系，只是寒假的时候在韦义家里和沐山匆匆见了一面，聊了分开后各自的生活，这时才知道，沐山却没有和赵雯在一个学校复课。对她的情况也只是听其他的老同学说了一些大概，沐山依然是那样的关心她。我也只能是一丝的遗憾。

    又是一年的夏天，沐山和赵雯又经过了一次人生的中考，只是中考后，去年聚在一起的人再也没有机会相聚。

    高中的生活越来越紧张，三年的时光仿佛眨眼间就过去啦。又是一场场悲欢离合不断的上演，再也没有见过面的赵雯在县里的另一所重点中学上的高中，一年后沐山也去了那所学校，和沐山、韦义等几个兄弟的感情依然如初，见面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聊起来的话题依然离不开那些曾经最难忘却的一些人和一些事，好在我已经彻底把自己变得麻木。

    陆续的离开了家乡，大家走到了全国各地，天各一方的我们再也难得一见。唯有春节寒假都回去的时候还能和韦义、沐山见上一面。其他的人早已杳无音信。

    岁月就像一把杀猪刀，把一切亲情友情割扯的四分五裂，一切美好的悲伤的都随风而去，偶尔还能听到你这些年和哪些人的哪些事情。

    只有当初那一副带着些许哀愁的俏丽容颜滑过泪滴的面孔静静的藏在记忆的最深处，每当看到初夏那一地凋落的白色蔷薇时，总是想起那个最爱白色蔷薇的你，心头总是浮起一丝淡淡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