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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官的关系是提到帝国双璧时最有意思的话题之一,这一章我本来想放在米达麦亚的人际关系下半部分写完之后再说,但是一时心痒就先写了囧rz
虽然名义上是“帝国军”的三长官,但实际上,奥贝斯坦身为军务尚书却不对任何军事行动直接负责,他的职责和职权,和帝国军的“前方和后方”,即幕僚大本营还有宇宙舰队都没有多少交集,俨然一个独立于军部之外而且只需对皇帝负责的小集团。反过来说,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在前者高升为新领土总督之前,于公于私、于职责于情感都是一对密不可分的搭档。
虽说三长官分成两派立场,但是由于奥贝斯坦、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三个人物都是性格特点鲜明、而且彼此差异巨大的人物,所以他们之间对彼此的态度也有微妙区别,相互的明暗交锋因此成为银英的一大看点。
从才能方面来说,作者多次强调罗严塔尔“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人”。就政治手腕和心机谋略而言,金银妖瞳是比较接近皇帝的,而莱因哈特任命奥贝斯坦,也出于对他这方面才能的了解,三个人有可以彼此理解的地方。但是米达麦亚则不太一样,作者形容他“有足够的敏锐和洞察力”,但是这是出于身为重臣的智慧使然,他本人对权谋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从价值观方面说,双璧和皇帝都是统帅大军征服星海的军人,他们三个人身上有军人的气质,米达麦亚的刚直和莱因哈特高洁的那一面固然不用说,罗严塔尔表面上有点摇摆不定,但实际上他骨子里和莱因哈特有很多共同的地方。
众所周知,因为成长环境恶劣,罗严塔尔一直都是比较有攻击性的性格,他年青的时候光私人决斗就参加过三十几次而且未尝一败,即使是功成名就、身居要职之后,也对自己的冷笑癖和毒舌的毛病没啥改过之心。而且,罗严塔尔不像莱因哈特那样,是因为“性格中有少年般稚气一面”而容易情绪激动,他很多时候让人想起鲁迅先生那句“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不过,金银妖瞳虽说个性如此,但他所尊敬的那些人,比如敌方的梅尔卡兹和杨威利,还有己方的吉尔菲艾斯,却都是正直有气节、头脑理智而且谦逊自知的人物。作者通过这些告诉我们,罗严塔尔的思想实际上并不特别离经叛道,这也和他矛盾的性格相呼应——罗严塔尔和莱因哈特,都是有谋略家才能但对此却未必持赞赏态度的人,他们两个人关系最亲密的朋友,吉尔菲艾斯和米达麦亚,都是互补型的人物。
所以,帝国双璧都不喜欢军务尚书就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结果。不过其想法还有微妙的不同。
米达麦亚和大多数帝国军高级将领一样,不喜欢奥贝斯坦的理由是对方经常“玩弄权谋,以毒辣的手段肃清他人”。疾风之狼说过,军务尚书“深信除自己以外所有重臣都是谋叛者的预备军”。不过,他对奥贝斯坦的反感绝对不是从罗严塔尔被弹劾的时候开始的,当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的关系第一次出现裂痕,双璧曾经讨论过吉尔菲艾斯的立场以及奥贝斯坦的“第二人有害论”。当时,罗严塔尔的看法是“从理论上说倒是有些道理”,这个发言也像他一贯的风格,冷然又暧昧。而米达麦亚就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承认他(奥贝斯坦)这个人有智略,但是进行顺利的事情,没必要因为和事实不符就强行改变它。”
这句话传达了两个信息,第一就是米达麦亚认为奥贝斯坦是一个有才干的人,第二就是疾风之狼明白地对奥贝斯坦干涉吉尔菲艾斯和莱因哈特的关系表达了反对态度。
从这个角度说,田中不把米达麦亚的洞察力归结为谋略,而归结为身居要职的智慧使然,实在非常恰当。因为疾风之狼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政论家,他的为人处事也比较有人情味。在吉尔菲艾斯遭到意外之后,他和罗严塔尔的反应也有所不同,米达麦亚是去安慰莱因哈特的那个,而罗严塔尔则是注意到刺客服毒的那个。
罗严塔尔排斥奥贝斯坦的理由比较微妙。他的性格和莱因哈特有共通之处,但是皇帝本人对奥贝斯坦有一个相当公允的评价——“那个人做什么都有他的理由”。这是莱因哈特身为君主的气量,也是他能够任用奥贝斯坦的原因。
军务尚书虽说没有人缘,但是他在帝国军部中的评价并不算低,因为大家都认可他公正没有私心,而且才干绝对能够胜任他的职位。田中评价奥贝斯坦招人讨厌的根源是他的怀疑论和保密主义(后者也基本源于前者),也说他正因为不信任所有人,导致只能任用郎古这种小人来做事。但是,归根到底,奥贝斯坦的所作所为,真正能让人批评的是他完全的功利主义,导致时常无视伦理道德这一点而已。
由此看来,罗严塔尔似乎应该是比较不讨厌奥贝斯坦的那个人。不仅仅是因为罗严塔尔也是实用主义者,更因为世俗道德对金银妖瞳的约束力显然比皇帝和米达麦亚更低。不论是出于才能还是出于个性,似乎他应该能理解奥贝斯坦的所作所为。但是,事实上,罗严塔尔讨厌奥贝斯坦的程度甚至可以说还在米达麦亚之上,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在海尼森动乱导致雷内肯普身亡后,帝国三长官曾经有一次短暂的密晤,也就是在这次会面中,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塔发生了一次“规模虽小但极其苛烈”的争吵。
总得来说,奥贝斯坦的虽然作风冷酷,但并不是喜欢主动挑衅的人。但罗严塔尔就不一样,他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对象,那态度被田中形容为“露骨的反感”,言辞也绝对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这场争吵最终演变成了彼此指责对方专断的局面,既罗严塔尔所说的“难道每一个陛下身边的人都得接受你的审问,那么审问者本身的忠诚心又如何判断”,而奥贝斯坦回应的“姑且不论制度,帝国的兵权实际上在你们二位手中,如果我行为不轨,想必有办法将我排除”。
这种争执,完全偏离了事情本来的主题,而演变成了互相攻讦。以至于事后罗严塔尔也对米达麦亚承认自己的失态。
这里就有奇怪的地方了,即使罗严塔尔真的非常讨厌军务尚书那种有违军人荣誉感的做事方式,他也不可能比米达麦亚这种正直人士的反感更强烈。何况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武人,说到底,他讨厌奥贝斯坦还有更为私人的理由。
这种理由,从他举旗反叛之时所主张的大义可见一斑。
罗严塔尔当时的说法是“皇帝被奥贝斯坦及郎古所挟持”,莱因哈特皇帝听到的时候也为之大怒,认为罗严塔尔这种看法是贬低他个人的才能,也辜负彼此的信任。
这个说法当然不是罗严塔尔内心真正的想法,不过,他虽然不认为皇帝会被奥贝斯坦挟持,但控制不住在内心设想这种情况。
从根本上说,罗严塔尔对奥贝斯坦的排斥,反映了他内心关于皇帝的真正的想法。他认为皇帝真正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是身为军事家的才华和身为领袖的器量,但是,如果莱因哈特变得过于功利主义,罗严塔尔就认为他丧失了这种独特性。
换句话说,这也体现了罗严塔尔“正因为具备谋略家的才能,才更轻视权谋”的性格。,一方面凸显他对皇帝及奥贝斯坦的好恶并非完全客观,而是充满了强烈的个人意识;另一方面,罗严塔尔的施政手腕本身就被作者评论为“柔软而充满弹性”,和奥贝斯坦的冷酷直接并不是同一种风格,他对军务尚书的反感,或许有身为政治家的竞争心也说不定。
银英小说中,作者写过希尔德回忆中双璧对军务尚书的评论,“奥贝斯坦是一帖猛药,效果和副作用是一样的”,但有意思的是,说出这句话的是谁,田中给了一个“记不清了”的答案。也许在作者自己心里,也无法分辨究竟该让谁作为这个评论的主人吧。
但是,帝国双璧再怎么不喜欢军务尚书,始终都是私人感情的范畴。对自己职权范围外的事情,这两个人从来都不会越权干涉。因此,双方之间矛盾真正凸显,应该说是郎古开始针对罗严塔尔之后的事情,这样一来,真正被推上奥贝斯坦对立面的反而是疾风之狼。
田中形容吉尔菲艾斯“连下水道也能看出美感”,虽说米达麦亚和红发大公并列读者心里的帝国三好人,但是他的个性和吉尔菲艾斯的温柔平和非常不一样,应该说是稳重和刚烈兼而有之。
帝国双璧之中,罗严塔尔冷静,米达麦亚克制。后者虽说非常不喜欢奥贝斯坦,但是却并不是一个像毕典菲尔特那样、会直接对对方饱以老拳的人。从本质上讲,米达麦亚和奥贝斯坦虽然性格南辕北辙,但有一点非常相似,即他们都以国家大义为信条,非常奉公无私。这也是多年来彼此相安无事的根由。只不过,奥贝斯坦那种绝对理性和一视同仁的冷酷近乎神性,但是米达麦亚则是以“普通人”的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而且,疾风之狼也是一个有着个人信念的人,作者形容他不会露骨的批判什么,只是在提及军务尚书的时候,会用独一无二的声调称呼为“那个奥贝斯坦”而已。
在看到这个形容的时候,我脑中浮现出第一个念头,就是“米达麦亚元帅不愧是处女座的男人”……这个让许多读者摔碎眼镜的现实XDDD
在罗严塔尔反叛这件事上,莱因哈特和奥贝斯坦可以说分别起到了正面和负面催化剂的作用。田中也承认,没有外部因素的作用,罗严塔尔可能只是个永远的不满分子而已。基于以上种种,对于奥贝斯坦这个负面的催化剂,米达麦亚自然是深恶痛绝。尤其是疾风之狼虽然没有明言,但是目睹吉尔菲艾斯的悲剧对他的冲击和影响都非常大,当这种“第二人”的悲剧又一次上演,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挚友罗严塔尔身上上演的时候,米达麦亚终于也打破了自己绝对不干涉职权范围外的事情的信条,直截了当地对皇帝提出了“裁撤奥贝斯坦”的要求。以至于莱因哈特勃然大怒,斥责他“要求朕裁撤重臣换来罗严塔尔回心转意,究竟是朕还是罗严塔尔是这个帝国的皇帝”。
米达麦亚是一个务实的人,在这种时候,他就抛开所有一般做事准则,直接对莱因哈特说道,裁撤军务尚书只不过使他暂时失去职务,但是如果不这样做,陛下会永远地失去罗严塔尔。这时候他大概也预见到挚友已经下了绝不回头的决心。
很多读者认为米达麦亚对待朋友不及罗严塔尔热诚,但是,实际上双方维护对方的方式截然不同。从小说一开始,罗严塔尔就是为了米达麦亚和敌人斗争。但是米达麦亚却是不断为了罗严塔尔在主君及同僚之间周旋,这其中的辛苦,实在是很少有人能够体会。
虽说双璧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排斥军务尚书,但奥贝斯坦对双方的态度可是截然不同。
以干冰之剑的性格和立场,他对这两个“实际上握有帝国军权”的同僚不会有什么私人感情,尤其是对个性不安分的罗严塔尔,说是军务尚书希望在自己死前整肃掉他也不过分。但是,对于米达麦亚,奥贝斯坦似乎是格外地网开一面,在莱因哈特最初的四人同盟里,吉尔菲艾斯因为和皇帝私交过密、罗严塔尔因为自己的野心都被奥贝斯坦视为“有害”,唯独米达麦亚得到了军务尚书的“好评”。
在“双璧之战”过后,一向冷彻无情又守口如瓶的奥贝斯坦,询问属下菲尔纳是否了解“米达麦亚元帅宁可亲手讨伐密友”的原因,曾经做过这样的论断:
如果皇帝亲手讨伐罗严塔尔的话,米达麦亚恐怕禁不住会对皇帝产生反感。君臣
之间 一旦产生裂痕,恐怕会进而扩大,导致无可挽救的结果也说不定。不过,如果是自己担任指挥官,前往讨伐罗严塔尔的话,那么朋友之仇就是在自己身上,也就没有理由怨恨皇帝了,他是这么样想的。
对此,奥贝斯坦还进一步地评论道:
“他就是这样的一名男子。”
这样说着的军务尚书,露出了令菲尔纳感到“难以置信”的苦笑表情。而他的眼里,“这样的男子”究竟包含了多少意义,实在也是非常耐人寻味。
然而,对于米达麦亚而言,和罗严塔尔兵戎相向,却因此获得奥贝斯坦的认同,这种善意实在来得十分辛酸。作者对米达麦亚的描绘一向简单直接,似乎他的性格中缺乏值得深挖的特殊之处,但是,经由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坦这两个个性强烈的人物的侧面衬托,却也隐约体现出疾风之狼独特的人格所在。故事的最终,在莱因哈特、及其“征服星海”的路程中相伴左右的四名同伴,只有米达麦亚存活下来,成为历史的见证者,也就绝非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