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雪莱的“春天”

康玉琨

“冬天已经到来，春天还会远吗？”想到这句精辟且鼓舞人心的诗句时，也就想到了它的作者雪莱。

毫无疑问，雪莱是十九世纪前半叶世界著名诗人中最令人怀念的英国诗人。他心地善良，热爱真理，对前途满怀信心并为之不懈奋斗。他的每一篇作品几乎都充满着乐观主义精神。

雪莱是英国一个富裕男爵的儿子，他的父祖辈都是庸庸碌碌的保守派，而他却成了家族中唯一的叛逆者。他很早就和家庭不和，后来终至断绝了关系。雪莱早年在贵族中学上学，就不满学校教育的陈规陋习，他的兴趣专注于自然科学和哲学的研究。及至读了英国最早的空想社会主义者、作家威廉·高德文的《政治的正义》，更是在思想上打开了广阔的视野。

后来，他进了牛津大学，继续保持了中学时代的兴趣和爱好。当时有两件事极为出名：一是读书用功。据他的同学霍格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像他那样用功读书的人。二十四小时中，说他十六小时都在读书也决不为过。”二是他是一个极端的无神论者，那时就因为写了《无神论的必然性》这一篇文章，遭到学校开除。霍格也是同时被开除的一个。

雪莱离开学校后，援助过爱尔兰民族解放斗争，参加过英国的工人运动，与高德文的关系也愈来愈密切起来。甚至离开了前妻，跟高德文的女儿玛丽结了婚。玛丽的母亲玛丽·伍斯登克拉夫特是有名的女权论者。玛丽自己也有写作才能。她写过许多小说，有一篇就是以雪莱为原型的。而雪莱也曾写了《伊斯兰的叛变》一诗献给她。更有意义的是，雪莱离开祖国到意大利后一年里写的诗剧《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曾被高尔基称为世界文学中最伟大的一部作品。

这部作品的伟大在于雪莱对普罗米修斯这个神话传说作了很大的改动，从而赋予了新的历史内容和新的生命。

神话传说中的普罗米修斯是一个英雄，他从天上窃得火种，给人间带来温暖和光明，但这触怒了天神宙斯，因而被用铁链锁在高加索山顶的岩石上，让秃鹰来啄他的肉体和脏腑。宙斯希望他能屈服，但他忍受着痛苦，以轻蔑的态度回答了天神的惩罚。歌德、拜伦、贝多芬也都歌颂过这位“窃火”的英雄，但仍只把他当做甘受痛苦的、自我牺牲的代表，主题思想没有得到多大的升华。

雪莱对传说中普罗米修斯的结局并不满足。他重新构思，另行安排人物，用精神的力量引导人民从绝望中起来斗争，使他们获得解放，从而也解放了普罗米修斯。最后宙斯不得不从他的宝座上倒下来，永恒的精神对被打败了的宙斯说：“在天上，你将没有继承者了。”

人们在说起雪莱的时候，喜欢与拜伦并提。因为他们都是著名的积极浪漫主义诗人。拜伦称赞雪莱是“一个最不自私、最善良的人”。雪莱在许多抒情诗里也充满着昂扬向上的战斗激情。文章开头引的那句诗，就是诗人在著名的《西风歌》里对西风说的话：

……

请你吹起预言的号角，

唤醒睡着了的人类！

西风啊，

冬天已经到来，春天还会远吗？

【本文发表于《桃源乡讯》2024年3月25日第6期（总第7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