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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北方,硬朗、明快,少了许多繁杂的铺陈。浮华尽失,浓彩尽散,那些贵气的隆重退却了雍容,连想象都归了简单和平淡。
日子娴静时,一杯茶在手,一本书握怀,淡则清欢,闻则有味,留白的日子让蛰伏的心境自然轻松。
那日,冷意未觉煞煞,自顾埋头一本书的温暖味道,嚼字烹茶,自然的清香缕缕出芳,听风吟,微笑都向暖……恰那时,痳雀不经意地闯入阳台,唧唧地撩拨我读书的心智,唤我移神踱目,发现它时已站在久不打理的花盆之上,低头啄欢,抬头咂味,而更让我惊奇的是:它踩的花盆上竟有几株俨然在风中料峭寒冬的狗尾巴花!它们紧紧地挨着,干枯的叶宛若手臂,彼此搭在一起,细细的长枝伸向天空,风来时,从容、柔韧,随风倾斜的姿态隐隐着倔强……
随后的数日,我总要不自觉地透过窗帘望一下阳台外的狗尾巴花,看见它们在风中摇摆的可爱,心中总会浮起某种快意。
忽如其来一场大雪,让清晨惺忪的睡眼猛然惊醒:我想起了阳台上的狗尾巴花!我快速冲到楼上,推开阳台的门,一片银装素裹中,狗尾巴花宛若美女的娥眉,纤纤妩媚;又似女子低垂的眼帘,挂霜凝露,凌风吹来,它们颔首示意,酷寒的冬雪丝毫没有改变姿容,沐在洁净的雪中,竟是那般的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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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狗尾巴花竟会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记得去年开春,随意在阳台上种植了六盆草本花卉,由于后来一些时日,久未居住在此,也就遗忘了阳台上需要浇水侍弄的花草,待回来居住时,盆中欣欣向荣的样子早已枯竭死亡,唯剩下野草在盆中繁殖疯长,其中就包括这狗尾巴花。没想到野草都在酷寒中死去,唯有这样一种随处可见却不被人待见的狗尾巴花却能坚强地活下来!
原来,狗尾巴花是生命中的强者!它不择地势、温度、时令,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都无法阻挡它生存成长的愿望,凡是能长草的地方,它都会和草一起极尽生长,花开绵延不绝,即使草会衰死、枯萎、碾作泥了,狗尾巴花依然还在不衰地昂扬着希望;即使在寒冷的冬季,面对所有死亡,它干枯的体内曾几近挣扎,但依然留有活着的生命!它在等春天的返青,它在等秋天的花开结籽,它同样在等鸟们和它一起觅食撒欢,让每一个严冬都增添了一丝情趣,而就这样的一丝情趣就足以让人欢快和鼓舞!
我的感动多于我的叹服!当我擎起手中的相机,记录寒冬里这样的一个镜头时,忽然想起了电视中播放的一个“当代辣妈”的节目:一个母亲和自己在车祸中丧失两条双腿的年仅八岁的女儿在舞台上演绎的一段舞蹈,当母亲用双手托举起没有了下肢的女儿那一刻,我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眼泪是情不自禁地流出来!一个永不屈服的命运,震撼了我!一个八岁女童灿烂的笑和没有双腿的舞蹈感动了我!就像眼前的几株狗尾巴花,弱小却坚强,困苦却勇敢,用意志顶起不易的生命!
记得台湾作家林清玄的一段话:“一个人不管处在任何环境,都要坚持心灵深处的某些质地。就像雨云在她的一篇文章中所写的那样:“生,不因土地的贫瘠而放弃;活,不因生命的平凡而萎靡。勇敢地唱出心中的歌,哪怕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狗尾巴花是最普通、也是最不被看好的花,在我心中一直认为它是草,然而,它却给了我人生的启示,抑或一种智慧,我不禁为之走笔,在凸显的寒冬之中,少了浓墨的喧嚣,却多了冷静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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