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于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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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散文。原创。 |
分类: 散文 |
同归于寂
夏天的日落在七点左右。
我是在拍狗尾草的时候,偶然瞄芷涵的镜头,才发觉她正调整着镜头拍西天的云彩。
“哦,我还没看见呢。怎么那么美?”
我边说边把目光投向远方。天际边,铺陈着的晚霞色彩斑斓,每一个瞬间都有变化,橙黄、粉红、淡蓝、深蓝、金色、炭灰、赭红,铅灰、灰紫……眼睛忙不过来——天空上演着一场色彩秀。
王阳明在“传习录“里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下分明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
我们的旁边,有人结伴而行,也有人慢跑,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这样热的天气还在坚持跑步,真心佩服。
注意到一个妇人,她旁若无人,个儿小,双腿蹬蹬的,动作显得可爱灵活。想到几年前的自己,每晚跑。那时学校的胡阿姨跑过来对我说:看你跑步,觉得真好。
“不都是这样跑吗?”我有些惊奇。
“不,不。你的腿看起来好有力的。”
上午八点,陪妈妈、婆婆在门口说话。那时爸爸在地里捆芝麻。
妈妈说她半夜三点半就起来了。
“哎呀,起这么早,看得见吗?”婆婆问。
“睡不着,我就起来了。好大的月亮,能看清一个个芝麻壳。我怕你爸走路绊一下,没喊他。你看他起来就骂我,说我策哟。”妈妈看我,有些委屈。
“他心是好心。”
“又不多。你弟要帮我,我都没要。”
我不说话,看着倒伏在地的芝麻,笑笑。
“明天我还是帮着收完了算了。”弟弟说,“我弄得肯定比您快。”
“我怕你弄不好,要把芝麻放齐整的。”
有时觉得,妈妈到老年还和年轻时一样逞强。嗯,也不怪她,也理解她。她在我这个年纪,爸爸高血压中风,那时,我们都年轻,家里的一切都是她担起。有时,我说,您这个年纪了,还怕这事那事弟弟做不好。有时,也觉得爸爸是有福的,在妈妈照顾下,多活了二十余年了。
自然,爸爸这些年也在劳动,菜地淋水、担粪,都是他。中风后,爸爸走路自是比不得从前,做事也慢腾腾的,但我一直觉得,他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夏天,酷热难当,三伏天长达四十天。现在,处暑在望,可夏天,还远未过去。夏天,也终会过去。
记录下生命的这些微小日常,是愿意在平凡中看到活着的意义。(对别人来说,也许是毫无意义。)从前,我总想着在书写里证明自己,想发表,想获奖,现在想想,书写的过程本就是一种清洁和意义。
记得第一次听毛不易的《像我这样的人》,不禁泪流满面。而今再听,依然感动,却再也不会泪流了。也是,普通如我,生活本身就是是十分平淡的。过去的几十年未证明什么,未来更没什么需要证明的了。
人说冷暖自知。生活,终究是自己的。现在,人生的困惑依然,却也学着去劝解自己。
老祖宗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岁月拿走你些什么,总会馈赠你些什么的——就像我在书写里尝试着去悟。也仿佛我看着西天的晚霞,看着一天又终结。看到的那一刻,就是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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