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心情不算好，也没特别差。

   今天风雨交加，感觉气温又降了好多。晚饭后陪妈妈站了会，听她说冷了，穿了棉袄，又说煮了眉豆，还剩一碗，明天早上吃。

眉豆似乎不能承受这风雨，叶子耷拉着，看起来矮了一截。而油菜得了雨水的滋润，精神了许多。

再冷一点，这眉豆就没得了。寒露、霜降，眉豆最怕打霜。妈妈告诉我。

雨一直下，黄昏就来得格外早。早就早吧！雨天，反正我哪也不想去，觉得去哪都不如歪在家里自在。

看汪曾祺笔下的沈从文。汪先生在西南联大上沈先生的课，他说写作课不好教，沈先生就自己写，也要他们写，然后给他们批改，再找出与之对应的作品带给他们。

他写沈先生来上课的时候腋下常常夹一大摞书，那些书就是给他们找的作品。

解放后，沈先生不再写作，转向研究文物。书画、漆器、丝织品、竹器、木器……

在《从文自传》里，沈先生有写过他在当兵的那会就对这些感兴趣，也因为这些，他收了心性，变了很多。

沈先生写一手好字。他下功夫临帖也是在当兵之后。

读两位先生的文字，感觉到他们的真诚。

安安四点到校，她两点四十从家里出发。小姑娘在临走的那一刻都在问我，化学老师会说她吗？我安慰她，别担心。月考考得好，平时的小测试出点状况，老师提醒你，也是爱护你。她点头，看起来放心了一些。

天气渐冷，给芷涵信息，说想个她寄一床被絮过去。嗯，人家好歹不回复。（兴许在忙。）

昨晚她告诉我说，又有公开课。今天上午说在办公室蹭网改课件。

她是细致的人，力求完美的人。

昨晚与邹先生那边的亲人聚餐，遇见近三十年不见的女子。

我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也一眼就认出了我。

她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瞬间，只觉几十年前的岁月扑面而来，仿佛我的少年就在昨天，让人不胜惘然。

后来，我侧身对安安说，那时妈妈和你现在一般大。

女子说你那时好喜欢看书。

我笑。大约看书是一直都爱的一件事。

今年以来，视力下降，想趁着眼睛还行，多看些书。

想到这些年的写，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不怕没得写，是怕眼睛不好，写不了。我写，须得安静，须一个人静心。

听马未都说高考状元。他说到王维、文天祥。他说王维在诗、画、音乐上的造诣。

他说文天祥能文能武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忠诚、他的矢志不渝。南宋弱国，文天祥一次又一次与元军交战，终因势孤力单，被忽必烈掳去，押至元大都，被囚达三年之久，屡经威逼利诱，仍誓死不屈，终年四十七岁 。

他说文天祥因为在牢里太久，出来不能辨别方向，后问路边行人哪是南方，知道后朝南拜了三拜，向他的宋朝。（南宋。）

忽想起岳飞。

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吗？

听雨。

雨声滴滴答答，不紧不慢。感觉自己也融进了这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眼睛却还是看着，看零零落落的柿子，看满地的落叶，看还在盛开的或已开败的月季花。

2021-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