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你好！

阳光灿烂，柚子微黄。

在从前的地方，又生出许多红苋菜。

   “呀！这苋菜好漂亮，等它们长大了，我掐得吃。”我对妈妈说。

   “这里还有好多空心菜，也是新长的，也嫩。”妈妈指给我看。

   空心菜的碧与苋菜的红，在这秋日的早晨，怎一个美字了得。而让我惊叹的是，每一种生命都在此起彼伏，每一种生命在天地间都有与生俱来生长的天性。

   读汪曾祺的《水蛇腰》，无端想起一个女孩。白白净净，大眼，说话有点嗲。那时她十七八岁，后来去了南方，听说赚了大钱。再后来，她回乡嫁人，生子，离婚。生活起起伏伏。

见过世面的人，回到乡下，大约是很难再过那种寡淡的日子了。又想自己，一辈子窝在小桥村，随着年岁增加，竟觉得在乡下也没什么不好。

日日记小桥村，菜地沟渠，真是美得很。今天邹先生摘眉豆，满满一大筐，我直说他“苕”（憨），弄这么多，吃不完。他说我不会烘一半，留一半放冰箱。

“长在地里，要吃的时候去摘不新鲜些吗？”

稻穗弯腰有好看的弧线。

芷涵发来图片，火车站黑压压的人群。

安安难得休息。小女孩从十二点半午休至此时（下午三点二十），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其间，她翻身看我一眼，旋合眼睡去。

昨，她与我说起月考，感觉理综还好，又问，妈妈，如果我考得不好，你不会说我吧？

“妈妈更希望你快乐！”我肯定地答。

她笑。那笑里含了感激。

后来，她告诉我：有一次考得难看，心里那个恨呀……

我笑，说，我知道。

中午吃饭，小女孩细嚼慢咽，说似乎又开始过慢生活了。我想象不出她在学校急急忙忙的样子。

今年想好好看几本书。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诗经•小雅•伐木》）

妈妈说二爷家的狗狗又谈恋爱了。

“畜生也争风吃醋呢。”她说，很认真的样子。

“人畜一般。”我说。

我们说这话时，屋后那家人的狗狗正欣欣然向二爷家奔去，它矫健的步伐，以及那真挚的依恋眼神，是人所不及的。

“绿树村边合”是乡下的寻常景象。此刻，屋后人家的鸡栖息在树上喔喔叫着，从远方拖来的梨子，被一群姑娘媳妇们围着。

老父用犁铧耕地。妈妈说等天下雨，好种油菜。寒露将至，妈妈说想多种一点蚕豆，到明年春上，多摘些新鲜的吃。

202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