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二月了。

这是不容置疑的。

明亮。迟疑。脆弱。简单。矛盾。闪着光泽……我想到的二月的样子，应是这样的女孩儿。

我屋里的女孩儿，今天是明朗的。她们放着音乐，姊妹俩一起打扫卫生。茶几，茶具，沙发，地板。她们扔掉一些杂物，让房间更接近简单且美的气质。

我喜欢她们欢喜的模样。喜欢她们笑。

大约是因了阳光，门口的婆婆纳的蓝比昨日好看。嗯，也可以说，婆婆纳的蓝花花在二月，比一月好看。

在一月，那蓝是羞怯的，带着一点点苍，一点点凉。忽至二月，它们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明亮安然的内心，有了温暖的光。

我喊安安看，喊芷涵看。我说：你们看，今天的蓝比昨天的蓝亮多了。她们走过来，俯下身子很认真地看，忍不住笑，说：咦，怎么才一天，这花就不同了？

是啊，才过了一天，怎么就不同了呢？

晾衣杆上，风来得和缓。风撩起条纹的、格子的、碎花的被单，那么轻，那么亮。它们散发着的洗衣液的香气，太阳的香气，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我在被单间钻来钻去，引得母亲的呵斥。

如今这呵斥想起来竟也是温暖的了。

多年前，貌美的母亲，用米汤浸洗被单了好过年。我犹记得，那被单经过米汤的漂，经过阳光的照，到了晚上，被她铺在床上，平展展的，簇新新的。

可以过个干净年了。母亲说，话语里透着满足。

那时，我就站在她旁边，间或转到床的另一边，伸手帮她拉拉床单、被角。

种种世间往事，以为早已忘了，却总在某一刻想起，清晰如昨。其实，忘或不忘，已没有区别。那偶然的一念，瞬间的回转，早让风吹了很远，很远。

而二月，试探般地，露出了隐隐的鹅黄。

202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