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新年
(2021-01-02 19:5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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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散文。原创。 |
分类: 散文 |
旧日。新年
已经是2021了。
真的吗?2020就这样去了,很不真实。
元旦前的那个晚上一个人坐到很晚,这于我是不曾有过的。我坐在灯下,静静地等候转钟,手却没有停,在手机上梭梭梭。
漫无目的。
终是没有晚睡的习惯,等到十一点半,疲倦得不得了,放下手机,悄无声息地钻进被窝,默默地凝神谛听时间流逝的声音,对自己说:马上就是2021了。
其实是无声的。
然后世界就变了。
世界不会变,是心情的改变。
一觉醒来,阳光透过窗子,凉凉的。摸到手机,听喜马拉雅里的“静波频道”说日本的年糕。静波说的日本年糕与我们这边的糍粑相似,糯米煮熟,放石臼里杵,冷却,然后切小块。
前几年爸爸妈妈、公公婆婆家都还杵糍粑,这些年他们不操持着弄,我们自然也不弄了。我与邹先生结婚头几年,两家杵糍粑都要等到腊月二十六七八,因为要趁糍粑是圆圆的时候供奉祖宗。供奉祖宗是又讲究的。猪头、猪尾、猪蹄,寓意全须全尾。豆皮。豆皮制成用了面粉、大米、荞麦、黄豆什么的,寓意五谷丰登。糍粑。圆圆的糍粑大约是代表着圆圆满满。
糍粑杵好,需摊簸箕里等凉透之后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静置于清水里,可以吃到来年的清明。
“清明节吃糍粑了青青吉吉的。”我妈这样说。嗯,我们这边的人家都会留一块糍粑等到清明再吃的。
糍粑可大可小。大呢,就用的糯米多。小,糯米自然就少一点。
妈妈一般把一大盆糯米淘洗干净,等水煮沸下锅,再煮,不一会儿,清香的糯米在沸水里跳舞,不能煮过,得赶快沥起来,过凉水,再上木鏳子上大火去蒸。(好像也有竹鏳子。)
打糍粑那天家里是很热闹的。特别是小孩子,在堂屋里跑来跑去,时不时又钻进厨房,看糯米蒸熟没有。厨房真香呀!大锅里糯米白白的热气蒸腾着,灶膛里红红的火苗舔舐着。妈妈手里忙活着,笑嘻嘻的。
杵糍粑需精壮的劳力。邹先生家三弟兄,再加上公公,他们四个人轮番上阵也会杵得满头大汗。特别是到最后关头,杵糍粑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那时芷涵还小,她挨着他们走,抬头看他们,很惊奇的眼神。
我娘家这边只一个弟弟,幸好还有二爷与邹先生可以帮忙,有时,公公也过来。大家在一起谈笑风生,很是惬意。
杵糍粑一般是三根木棍,三个男人一人拿一根木棍围着石臼捣,直到把那糯米捣成糊状,生芡。那时糯米抱成一团,然后趁着热乎把它扒拉出来扑在筛子上,手上抹油,快速地将它整得圆溜溜的。这事看着简单,想要把糍粑团得漂亮也不容易。公公家那边一般都是公公亲自动手,妈妈这边大都是妈妈。以前爸爸没生病也是爸爸。
糍粑杵完,几根木棍会被小孩子抢去啃。那么粗的棍子,孩子们抱在怀里,闻着木香、米香,大约不吃也是欢喜的。
我小时候也爱啃糍粑棍,一边啃一边乐,觉得无比满足。
其实我们后来杵糍粑都是用粗陶水缸了。石臼,不知去了哪儿?
妈妈家粗陶的水缸,现在只是用来装蓄好的雨水洗菜了。
前几日邹先生的同事送给我们几块糍粑。他同事比他年纪大,他家里是每年都杵糍粑的,于是我们便年年沾了光,可以吃上农村正宗的手杵糍粑。昨日我炕了一块,芷涵一边吃一边与安安说起她小时候见过的杵糍粑的情形,惹得安安满脸羡慕地看她。
“你真划得来,还看见爸爸他们杵糍粑。”她说,又把脸转向我,“妈妈,我们现在怎么不杵糍粑了。”
“妈妈不会呀。再说,现在都有买的,大家图简单,就不做了。还有,只怕两边爷爷奶奶家连杵糍粑的棍都不见了。”
“哦——”她失望地,又“哎……”了一声。
也许我真该带她到哪儿去感受一下杵糍粑的情形。又或者我们应该过一次我们小时候过过的年。
旧年。
每次回望,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在意识到旧日的一切再也不可能回来时,无端,就有一种酸楚。
我生来善感,这样不好。
一月二日,一切回到正常,上午补课,下午陪安安。
出门晒鞋子时,看见六只狗狗仰着头含着狗妈妈的乳头哼哼唧唧着。
猫安静地趴在高处晒太阳。
静日如猫,一忽儿就到了2021 。
忽然很想把旧日拉长,长到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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