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重重喜
(2019-12-20 22:4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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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随笔。原创。 |
分类: 随笔 |
花开富贵重重喜
明天。
后天。
嗯,后天就是冬至。在我的心里,好像传来什么声音,好像有什么被击中。是什么呢?我也说不出来。
而迫近的时间,带给我无限的慌张。慌张什么呢?在乡下,每年都一样,不过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掉光了叶子的树,水杉、白杨,桑树,梧桐,苦楝树……天,一天比一天冷了。安安回家,我对她说,下个星期穿厚羽绒服去学校,带绒的皮鞋里面也得再垫上一层绒鞋垫。她频频点头。
这两天不停地买。肉、鱼,鸡,另买了两副猪肝,两只猪蹄。肉灌香肠,鱼,鸡,猪肝,猪蹄腌好。妈妈家比我准备得早。他家的腊货已经腌好晒好,满满当当,挂在厨房了。
去村口散步。桥墩边,有人在挖深深的土坑,我问挖土坑做什么,工人告诉我说栽树。继续往前,看见环城路上新栽的桂树齐齐展展。
大约把树栽好了过年。新年新气象。
读汪曾祺老先生的散文。他写他的生母在他三岁时就去世。他的生母得的肺病,得病后一个人住在一间偏屋,和家人隔离。也不要人抱汪先生去看她,怕自己的病传染给孩子。先生还说从他父亲的画室里翻出一摞母亲生前写的大字,字写得很清秀。由此他知道他的母亲是读过书的,并在嫁给他的父亲之后还能每天写一张大字,还说母亲在为人妇还过着一种闺秀式的生活,不为柴米油盐操心。
读这段话的时候,我想到了自己。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现在,如果没有其它事物的打扰,我也是每天练字读书的。但我需为柴米油盐操心。
前两天去荆州开会,有人问我最喜欢读什么书?读什么呢?还真没定性。如今的我,听书更多。张爱玲,胡兰成,王安忆,周作人,去年听日本作家的多一些。欧美的,于我,总隔了一层。哦,今年听了《追风筝的孩子》,很好,很喜欢。
闲坐,又翻看了《浮生六记》。世人大都看见芸娘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置花心,烹天泉水泡之,却忽略了芸娘仓促间嫁女,尔后失子,大半生飘零,无着。从古至今,人生不易,不免叹息。
叹息又怎样?日子总是快的。一天接着一天,平淡无奇。
平淡有平淡的好。抱朴守初,归于简单。
村口的坟地,又添了一座新坟。坟地边的那些杂木,蓬草,却是一年比一年繁茂。人之一世,短暂瞬息,许多时候还不如一棵树。
今年有几个老人相继离世。昨幺爹坐在妈妈门口说现在去的老人越来越多,又说他日薄西山了,还活着,活着做什么?
“你们说我活着有什么趣?戒烟戒酒,就差戒饭了。”他边说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其实像个小孩。
我听了,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叹气,再想想,尘世本就如此。我们活着,到最后,是一样样地断舍离。
这时,卖糕点的老人骑着三轮车慢悠悠走来,他的喇叭里叫卖着:麻花、芝麻糖、苕皮子,鸡蛋糕、南瓜饼……我买了一点,要幺爹与我们一起吃。他摆摆手,说吃不出味了,不糟蹋了好东西。
明天周六,下午的书法课。安安与我说,想给每个老师写一副春联,我说很好。她上个星期写的“花开富贵重重喜,运转乾坤步步高”真是喜庆的。她与我说这些的时候,门口趴着的那只花猫望着我们,似乎能听懂我们的对话。隔壁村有人在放鞭炮。屋后的那家人又在吵架。
而小区里的那棵玉兰树,毛茸茸的花苞子弹头一般向着天空。明年春天,那将是一树繁花。
2019-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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