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会想念发疯

早起，看见幺爹幺婆在自家菜园栽油菜。幺爹八十出头，幺婆离八十也不远了。关于他们种菜，小叔说过多次，反对无效。我大声与他们招呼，想说您们种了收的时候怎么办，终是没有出口。既然种了，总归是要收起来的。

想来一件事，难的是开头。

梦见一个旧人。时光宛转，有几人可称旧人？

凌晨，公鸡打鸣。醒来，又迷迷糊糊里睡去。不知公鸡打鸣后还睡否？此刻，不知谁家的公鸡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叫。我想象它站在草垛上，大红的冠子，黄中带黑的羽毛。

站在二楼，房前的菜地都平整，葱茏。芫荽、茼蒿、大蒜、萝卜、韭菜、菜苔……爸爸说把眉豆架拆了，妈妈说还等等。眉豆已呈颓势，打霜后就留不住了。南方天气暖和，秋天还有一段日子。

十月二十三日了，天气晴暖。记得《红楼梦》里贾母说十月的好天气像小阳春。还记得是枯死的海棠在十月开花，然后所有的人都说好。我一直弄不懂《红楼梦》的大观园到底是哪？你说是南方吧，它有北方的景致，你说是北方吧，里面南方的元素也很多。

柿子很美，挂在高高的树梢，引得雀儿一天到晚在那里盘旋。妈妈在那挂个塑料袋，风一吹，塑料袋就鼓满了。我说有趣，妈妈说，吓雀儿的。不过，雀儿并不怕，它们早就熟悉了那鼓满了风的袋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今天带着妈妈交医保。如今什么都和手机银行绑定在一起，妈妈不会，在那不停地问工作人员。人家自然是不太理会的，只说您孩子帮你做好就行了。妈妈说，孩子有孩子的事。

散步，遇见一个爹爹在门口自言自语。他儿子大声喊他去睡觉，他不理。我想起我的外公。老了的外公也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后来，他在某一天早晨洗好衣服，在晾晒衣服的时候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来。我在心里是羡慕他的。常想，如果有一天我可以这样无痛苦地去另一个世界，那才真叫福气。

上次拍到的蓝果果别人告诉我，它的名字叫杠板归。觉得好奇特的名字。不知怎地想到《徒然草》，没有完整地看过《徒然草》，在网上看过一些片段，觉得喜欢。

在网上买的周作人的《泽泻集》没翻几回，后面的页面竟然快掉了。周作人居然也写新诗。……小胡同口/放着一副菜担，——/满担是青的红的萝卜/白的菜，紫的茄子/卖菜的人立着慢慢的叫卖……这是他的《画家》的其中一节，画面感很强。并不觉得他的诗有多好，但他集子里透露出来的学识，我只有钦佩的份。

听《约翰.克里斯朵夫》，喜马拉雅页面自动跳出《傅雷家书》。《傅雷家书》的内容当然记不起许多，但一个父亲与儿子的通信当时是给了我许多震动的。希望自己作为母亲能够做得好一点儿。

晚上，有人打电话问我这里房子的价格。我告诉她这里虽说是乡下，但离城就一座桥，房子自然是贵的。

朋友圈里每天都可以看见许多人在转发诗歌。我当然也转。不知认真看的有几人？都说什么圈子，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只是喜欢写。至于其它，与我何干？

年龄渐长，心间依然会有莫名其妙的的小悲欢。心静二字，想来最难。

有友说给我买了沙琪玛与苹果。心里感谢！

买了一条草鱼，豆腐。今年肉贵，买鱼更多一些。安安说这个星期回家想吃鸡。土鸡也贵。

一天天的生活……

热烈地吻你，直到昏厥，直到发疯。（契诃夫）

有时候会想念发疯。

今晚，无月可看。在灯下读《知堂回想录》的“武人的总办”，里面写他们出操，蒋总办亲临训话，说“你们好好用功，毕业便是十八两，十六两，十四两，将来前程远大，像萨镇冰何心川那样的，都是红顶子，蓝顶子。”一笑。笑过后又想现在的孩子，读书了不也是为了“十八两，十六两，十四两，红顶子，蓝顶子”吗？

《史记》里司马迁怎么说来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