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了。路面上扑起的灰尘，一股子泥腥气。有些日子不见雨了，下点雨，心里是欢喜的。

栀子花不停地开。每天打开窗户，眼睛总是最先落在栀子花上。白的，黄的栀子在晨光里安静。

菜园里，玉米、黄瓜、柿子、柚子、豆荚、韭菜、空心菜、苋菜……哪一样都是安静的。

朝妈妈那边看去，她在门口走动，与她招呼，问：“就起了啊？”妈妈神色倦怠。我知道，她昨晚一夜未眠。

有些事真是无能为力的。有些人，真是不懂得珍惜的。我能说什么呢？怎么说大约都是错。说实话，我帮不了，我只想离得远一点。可心中对父母的疼惜……

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不能安静一点呢？为什么要和身边的人不停地吵闹呢？难道在吵的同时自己不累吗？

“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这是杨绛先生翻译的英国诗人瓦特·兰德（Walter Landor）作品中的句子，这也是她的心语。

我也把它当作我的心语。我想，在这个浮躁喧嚣的社会，我管不了别人，但我自己可以活得淡泊一点，安静一点。

说话间六月又过了三分之一还多。

读西川译的米沃什的《礼物》，真是喜欢。今天朋友圈里都在转朵渔的《米沃什：穿越20世纪》。说实话，我对米沃什不太了解。我只是零星读过他的一些诗。朵渔的文字不错，我在他的文字里读米沃什经过的岁月。“四十多年后，当米沃什站在诺贝尔文学奖的演讲台上，列举对他的思想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人物时，他提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西蒙娜·薇依，一位热爱上帝的苦行主义者；另一位就是奥斯卡·米沃什 ……”

我是真正孤陋寡闻的。西蒙娜.薇依我是在毛子的诗里从知道的。他写的《给薇依》，特别好。我是非常羡慕与我同时代的这些诗人可以写出这样好的作品，我心中的好作品必须是充满着爱与悲悯的光芒。是的，好的文字本身带着光。

想到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王安石……，那些熠熠生辉的名字，刻在时间的长河里。

想到唐代。想到宋代。想到李煜的“春花秋月何时了”。想到宋徽宗的瘦金体。

时代总是向前的。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我活在其中。

回到瓦池，推开门，四只小燕子歇在晾衣绳上。我与它们对视良久，心中莫名生出柔情。它们大约还不是太会飞，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它们在等它们的父母给它们觅食来吗？

我只是想想，就去忙我的了。等我忙完，再抬头望，四只燕子不知去了哪儿？

它们自己可以觅到食物吗？它们总要学会的。

2019-6-11

礼物

米沃什（波兰）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个并不使人难为情。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直起腰来，我看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