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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糖

(2019-05-31 16: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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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随笔。原创。

分类: 随笔

五月这就过完了,真快。

上午陪安安,他们过六一儿童节,在学校表演节目,孩子们一个个开心地笑,花朵一般。

临近中午,我带她去小桥,摘黄瓜,摘枇杷,摘栀子花。柚子青溜溜的,荷叶亭亭,玉米齐刷刷的……爸爸在菜园里整田,黑土地看起来潮润润,妈妈说田整好了,就可以栽红薯秧子了。

爸爸喜欢吃红薯。他是饿过肚子的人,说瓜菜半年粮。每年收红薯了,就天天红薯蒸饭,也吃不伤。

 

记糖

 

读周作人的《药味集》,里面的《卖糖》有古诗两句“托钵求朝饭,敲锣卖夜糖”,一些有关糖的记忆清晰浮现。

那时少零食。记得姑婆,叔叔他们来,总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递给我们。我们接过糖,心里真是糖一般甜。

以前的糖自然没有现在的花样多。都是硬邦邦的水果糖,圆形,像多年后我吃到的龙眼。婆婆到我们家来,也带糖给我和弟弟。她带的大多是那种已化了的糖。糖与糖纸已如胶似漆,难分难解。现在想想,那是放的时间长了,又或者是夏天气温高。不过,这没有关系,我们依然欢喜,舔着糖纸,一脸快活。

读初中时,我的同桌(她的爸爸是一个商场的经理)也带过许多糖给我吃。她带的糖多软糖,嗯,还有大白兔奶糖。大白兔奶糖含在嘴里有一股子奶香,我舍不得一下子吃掉它,总想慢慢地吃,好让那甜在唇齿间多停留一会儿,但常常是不小心滑进喉咙,只好吞着唾沫回味。

有一段时间,女生们都爱攒糖纸。我也一样。到处搜寻各种各样的糖纸,夹在一本厚厚的《植物学》里。那时也不知从哪里寻得那么多糖纸,一张张展开,铺平,然后清理干净,再小心翼翼地夹进书页里。

那些糖纸我已记不得是怎么淘来的,可宝贝它们的心情记得。那时我怕别人趁自己不在偷了去,走到哪都爱带着那本《植物学》。后来,我们同学之间也互换。把自己多余的拿出来,以物换物。

我们的糖纸都没有我的同桌多,也没有她的漂亮。我因为与她一起坐,关系自然比别个亲近些。她会送我一些我觉得非常漂亮的糖纸。是那种红灿灿的糖纸,黄澄澄的糖纸。那时的糖纸已不是传统的那种糖纸了,是透明的玻璃纸,半透明,很精致。我每次打开书,糖纸的甜香会让我心里莫名的美好。后来我看电视剧里的女生不开心就嚼糖、吃巧克力什么的,我是笑了的。为什么是这样?莫非我们的基因里就带着这一部分?又或者,是因为糖可以让我们获得另一种心灵愉悦。

儿时的冬天,妈妈会熬麦芽糖。麦芽怎么熬成糖,这是个技术活,我二妈不会熬,年年叫妈妈帮忙。熬糖需一整天,一大锅水,掺了生了芽的麦子,大火煮,小火熬,到最后是在灶膛里留一些烧过的木炭。木炭的火星若隐若现,保持着锅里的温度。记得那时爸爸坐在灶门口,妈妈站在灶膛前。他们小心呵护着这锅糖,生怕烧过头了。他们一定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的。我通常是出去玩一圈,然后回来,站灶旁边,问:“还没好啊?”

“还没说起。”妈妈说,然后又问:“冷不冷?冷吧?就在这烤会火。”

我哪里呆得住,不过是做做样子,把手往灶膛前伸一伸,再搓几下,就一颠一颠地又跑出去了。如此几番往复,等待着那锅麦芽熬成糖,我再围过来。

麦芽糖到后来是在锅里咕嘟咕嘟叫的。再后来,它冒着泡泡,轻噗噗响。尔后,越来越浓,满院子的甜香,虫子一般,钻进我们的鼻子。

我觉得熬糖很奇妙,柴火的植物味,麦子的香味,爸爸妈妈的气味,在慢慢流淌的时间里,最后终于成了锅底的那点糖。

有人家会继续加工,加芝麻,做成芝麻糖。我们家通常熬成糖稀子了就不管了。糖稀子用土钵装好,留着我们沾糍粑吃,沾粽子吃。米子糖是需趁糖稀子热的时候踩好的。怎么是踩字呢?记得是把米子放大盆里,和糖稀子,然后压紧,切块,成糖。

冷却后的糖稀子,我喜欢用两根筷子搅了,扯。筷子越搅越快,越搅越快,糖稀子上劲了,再扯,这时糖稀子可以拉长如白线,有丝一般的光泽,我伸出舌头,轻轻舔,轻轻咬。

我们终于可以放开吃糖了。是那种纯粹的,毫不掺假的真正的糖。

某一日,在小镇听见“当当”的声音,望过去,原来是用肩挑着箩筐卖麻糖的老人。他虚左手持一小锣,右手执木片如笏状击之,“当——当——”,我有种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我幼年,小桥村的肖老汉就是这样卖糖的。他那时还卖栀子花(一种面食,形状像栀子花),泡粑粑。他挑着担子,一头装麻糖,一头装栀子花和泡粑粑。他边走边敲锣。我们听见那响声就知道他来了,尔后会缠着妈妈买——多半是没有的。偶尔,妈妈也会递给我们一角钱,或者要我们舀一盏子(一盏子米大约一斤)米去换。

麻糖,肖老汉是用木片给我们敲的。“当、当……”他敲的声音很响,很脆,薄薄的一片、两片就与整块的麻糖分离开来,他用小戥子给我们称,秤杆高高翘起,“哎呀,把不住坨了。”肖老汉说,很心疼的样子。我们高兴地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点点,回家。

忽又想起那时乡间的鄢先生,也卖糖,卖钓鱼钩什么的。鄢先生是盲人,我叫他鄢瞎子。妈妈瞪我一眼,说:“鄢先生。”

鄢先生一只手拎着铜锣,一只手拿着根竹棍子探路。他一边走一边敲锣。他的锣很小,系索,小小的锣锤敲一下,“当”的声音传得老远。古时有货郎的镗镗声唤娇娘,他的镗镗声不唤娇娘,唤小儿。

小时候吃的东西,味道不必甚佳,过后思量每多佳趣,往往不能忘记,遂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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