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果远
(2019-03-08 17: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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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随笔。原创。 |
分类: 随笔 |
午后,读《野果不可貌相》,想起小时候吃的一些野果子。
遥远的记忆了。
那时吃得最多的是桑葚,我们叫桑枣子。红到发黑、发紫的桑葚,酸酸甜甜。我甚至爬到树上去摘,坐在树杈上,忍不住一边摘一边吃。
爬下树的时候自然是不忘再摘一口袋的。
还有一种野果子我忘记名字了。是野山楂吗?或者是野草莓?反正是红红的果子,热烈而诱人,是我童年记忆里最好吃的乡野美味。有时,我与妈妈说起小时候吃过的野果子,问现在怎么都不见了?妈妈说,现在的人哪还像我们那时背着锄头薅草,动不动就是背了喷雾器打除草剂,好多野草都消失了,想着怪没意思的。
野果子,它并不知道人心的脆弱和狭窄。如果真可以回到过去,我能够准确地认出那时的野果子吗?
去年的某一天我和安安在路上走,遇见构树的果子,红艳艳地挂在枝头。安安说,妈妈,好漂亮呀,可以吃吗?我说,不能。她有些失望地叹气。我问,为什么叹气?“你说你小时候吃野果子,我一次都没有吃过。好不容易看见这样好看的果子,你又说不能吃。哎……”
我不免笑了。想来人对自然、对草木的亲近是与生俱来的。
小时候我也想吃构树的果子,实在是它颜值太高。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鲜艳的果实不能吃?其实,构树的叶子猪是可以吃的。虽然猪并不喜欢吃构树的叶子(构树叶表面毛乎乎的),但有时猪食不够,也只好委屈它了。不好吃总归还可以吃,比饿肚子强。
想来,活着都不容易,平平常常、自自然然就好。
写到这里,我想到前几天我看见墙角一株菜荭子,对隔壁的阿姨说我小时候还生吃过菜荭子的。上学、放学的路上,我们看见了,掐了,剥了外面的皮,咬一口,脆生生,满嘴的青草味儿。那时还掐野蔷薇的茎。野蔷薇的茎比菜荭子好吃。菜荭子有点冲,野蔷薇是甜的。
最远的记忆是三四岁,四五岁的时候拖着弟弟,拿把小铲刀,与他坐在堤坡下一五一十挖了茅草的根吃。白生生的茅草根,嫩、甜。我还喜欢茅草的绿,明亮、摇晃,细条条的叶子,摆在阳光下。
柳向阳老师在《投我以木瓜》里写“你的乡愁里应该有你的野果,能够挑起你乡愁的野果。”我有乡愁吗?
我不知道。
大约是有的。
芷涵给安安说她小时候在河里钓鱼钓虾。活蹦乱跳的鱼虾装在小水桶里。安安听了一脸向往。现在的小河水全被污染,已经很难再见野生的鱼虾了。
乡村还是乡村,只是我们现在吃的鱼虾大多是精养池里出来的了。我们吃的猪肉也不再是白菜叶、红薯藤、莴苣叶、萝卜菜、野浮萍、野苋菜……淘米水、清水加米糠、粗糠、麦麸……喂出来的土猪了。
节气已是惊蛰。虾稻田里的水波荡漾,有人着深筒靴在田埂上走。他提着水桶,背着袋子,大约是给小龙虾上食吧。给小龙虾上食,它自然就长得快,长得大。去年的什么节,在报纸的头版看见一则消息说最大的小龙虾有多大,价值几何。在这个追赶的时代,这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四月五月,小龙虾就该大量上市了。
新挖的池塘边上,婆婆纳绿着,星星点点的蓝。地米菜顶着白色的小米粒,平凡着、清贫着。
也许,我们最好的活着就是如草一样,逢春生绿,冬来变黄。只是,现在的一切都变了,急切切的社会,急切切的我们。
虽然我还在乡下,但唐诗“山中雨果落,灯下草虫鸣”的世界也不易得了。
野果已远。
今天都在说女神节,我很认真地以自己的照片发了朋友圈,选的三张照片都是孩子们拍的。也许,在他们面前,我是最美的吧。
附一首最新的诗,献给花朝日。
你是否也看见
三月。种花、栽树、挑野菜
蜜蜂飞舞。“春到花朝染碧丛”
来看花的人,比花还多
五月。栀子花开
有人拍照,有人插花
我并未写下所有的美
八月。莲蓬已老
我们穿过荷塘,一身的露水
轻声说话
十月。当柚子饱满地挂在林中
挂在高高的枝条下
你是否也看见
一朵朵白色的花,在春日
飞入银亮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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