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又一年

一大早躺在床上，就听得妈妈在压低了声音在叫玉莲。我外衣也顾不得穿，连忙趿一双拖鞋走至窗前。

拉开窗帘，只见妈妈正抬头望，我扒开窗户喊妈妈。她告诉我她要去菜市场，问我要买什么不？我想了想，要她等我一会，我带她一起去。她听我这样说，自是高兴的。

我们到的时候，菜市场的人已经摩肩接踵了。穿行其中，我时而看一看妈妈，怕她离我远了冲散了。

羊肉、牛肉、鸡子、桂皮、八卦、猪蹄、瓜子、花生……林林总总。我还想买鱼什么的，妈妈说拎不起这样多，再来吧。

我们把先买的一些寄存在卖牛肉的地方，转一圈回来，又杂七八拉地买了一些。哎呀，太重了。好不容易把这些东西弄到车子跟前，再看一双手，勒红了。

回家。又回转到瓦池接两个孩子，再去小桥。扫屋。擦窗户。洗碗。拖地……小桥的房子久不住人，地要反复地拖。好在两个孩子都帮忙，安安洗椅子，擦瓷砖，芷涵收拾楼上。许是因为过年，她们乐呵呵的，并无怨言。

母女三人一直忙到黄昏时分回瓦池，给她们煮水饺。

她们吃的时候我去超市。超市里，回旋着一声声《恭喜发财》的音乐。收银处，排长长的队。

人们都在说现在的年没有以前的味道了，其实，现在的年味，都在眼角眉梢，自自然然地流露着。年这几天，总归与平日有些不同的。

一年上头，家家户户总要把屋子收拾干净，把自己收拾干净。一年上头，我心里是盼望新年新气象的。

过年的气氛浓起来了。

2018-2-9

过年是庸俗的。

这些天除了洗洗刷刷，再就是上街买这买那。

那街上是人挤人，人挨人。更兼大大小小的商铺促销，喇叭里震耳欲聋的叫卖声使得我和妈妈即便离得很近，说话也得把声音提高许多才勉强听得清。

妈妈说，无事不上街，上街小退财。的确是这样，我每次上街，口袋里的钱必是花光了才归家。要过年了，各种各样的零食要给孩子们准备充分。各色菜品也需置备好，这样做团圆饭的时候就不至于手忙脚乱。

一年上头，这几天最忙，最累。希望快点到正月，

天气预报说正月里雨水多。多就多吧，正好，我可以歪在床上听雨。

看一篇文字，写旧时杀年猪。其实现在乡下杀年猪的很少了。

记忆里杀猪是充满血腥气的。我不喜欢看杀猪，每次听到猪嗷嗷叫着被几个壮汉拖出来，会心有戚戚。那猪实在是可怜的，屁股往后坐着，四蹄紧紧抓着地面，只是怎么抓得住呢？它终究是抵不过人的，被屠夫的白刀子点了喉咙，软软地瘫了下来。

少顷，烫皮，刮毛，开膛，切肉，清理内脏……一院子的血肉，一院子的人影。弟弟接过屠夫手里的猪尿泡去撮灰。那猪尿泡定是气味很大的，每年弟弟都是用灶灰把那猪尿泡碾了又碾，弄得灰不溜秋，脏兮兮的样子。我看着就觉得不好，他却乐，用妈妈做饭用的吹火筒吹了当球玩。妈妈从屠夫手里接过最好的肉，炒，煮，汆……烟火缭绕，肉香扑鼻，喜气洋洋。

已经很多年不见这样的场景了。不过，肉一点也没少吃。

2018-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