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

雪来了，和雨

空气中的冷，不值得去思量，略去

此时七点

早餐店里的男人正在忙碌

热腾腾的白汽里一张模糊的脸

路边有人撑伞推三轮车卖白菜萝卜大蒜

真奇怪，天亮了，这条街上的铺面

开门的还寥寥无几

但我真喜欢这里呀！我常常一个人走

眼睛不需要多看

耳朵也不需要多听

心事浩茫，与菩萨说话

“南无阿弥陀佛”。
我提左脚“南无——”，右脚“阿弥——”

再左脚“陀——”，再右脚“佛——”
总觉得菩萨不需要吃饭
也会按时回到人间

疏影

唯有弯月最喜欢这静夜



我打开窗户。我需要清风、疏影



需要悬于天空的星子照亮眼睛



我凝望那天空



清光朗朗



水杉的树冠呼应着天上的星斗



淡淡地



没入无垠



 



 



月亮挂在水杉树上



 



月光如初



我默许它和自己说话



没有一点儿声响



 



我试图记住



这寂静。这转瞬即逝的永恒



 



月亮高高照着



在月光下不可以踩住自己的影子



在冬夜的减法中，奔跑



 



在这里住了很久



 



母亲在院子里走动



有一群鸡跟着她在叫



一只黄色的大公鸡忽然跃上草垛



“咯咯咯——”



它叫声中的某种东西被阳光照得发亮



而角落里的新雪静静躺着



它那么温柔地看着这一切



也不说话。在它的怀抱中



风里的芫荽香



每一片都是好看的绿叶子



哦，在这之前



我怎么从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