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立秋了。
屋里还闷热,开了空调,却还是想着天地间的凉风,就生出无限的遐想,想自己如果此刻行走在月光里,在凉风里,该是何等的美妙。
却仅仅是想一想罢了。
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一个人的黑夜,还是有些害怕的。害怕什么呢?自己也说不清。
想起白天,我站在五楼的窗前吹风,看窗下的香樟树在风里起伏,香樟的叶子和香樟绿色的一粒粒果都是明亮着的,而驶过的汽车声在绿之深处显得愈加暗哑。
其实昨日还是极热。极热的天气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今日的凉意,倒是应了“秋”的字眼。
2,
我记事起,就常听得父亲说“过了七月半,放牛娃巴坎站”。意思是说过了农历七月半,早晚就凉了。
今年闰农历六月,夏天似乎显得更长一些。农历七月十五,还得等。
在这里敲这个“等”字,让我觉得时间是有些慢的。可它分明又是快的。
3,
今天下班,我直接去了妈妈家。
刚到妈妈家,就啪嗒啪嗒下起了雨。久不下雨的水泥地面扑起一层薄灰。
妈妈赶着到篱笆边把蒙着苦瓜与红薯藤的布扯开,好让这些菜蔬淋一些雨。(苦瓜与红薯藤是她明天一早去卖的。)
她小跑着,说:“好菩萨,终于下雨了。”又问我:“你闻到土腥气没有?”
我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土腥气?”等我念出这三个字,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再用鼻子深吸,果然浓浓的尘土气息弥漫。
“这雨好!这雨下在田里,田地的庄稼像喝肉汤咯……”妈妈说。
爸爸说:“还要大点才好。”
雨中的苦瓜与红薯藤看起来鲜嫩无比,有一种碧碧的,莹润的光。苦瓜是浅碧色,红薯藤的绿深一些,两种绿并排在一起,都好看。谁也没有抢谁的风头。
植物都是兀自美丽着的吧!
站在门口,看见两只拖着长尾巴的雀子在雨中低低地飞。雀子很安静,飞得也不快,却是一转眼就不见了。
不知它们可有歇息的鸟巢?
4,
薄暮。
归家。
看见西天的云彩现出一线光亮。光亮边团团的乌云因为镶了金边有种说不出的大气与沉静。
天空下的稻子正在吐穗。吐穗的稻子是温柔的,简单的。我希望这雨可以再来,那样,久未雨的农田就能有足够的雨水滋养。那样,秋天的稻子才会粒粒饱满。
说到底我是一个农民。一个农民的女儿。我心心念念的还是天空下的这贫瘠的土地。这养命的土地。
(记上一笔:2017年8月9日今天收到湖北省第七届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通知单。其实许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是我?会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村女人?很幸运吧!感恩所有的好人!感恩诗歌给予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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