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到第五棵树上的黑鸟，叫声清脆

我在安静的水塘边

看见草叶上结了白霜

而新年伊始，阳光灿烂

我不知道，春天

是不是和我的呼吸在一起

 

 

雨天。一个人在雨中走路

挺好的，一边打着伞

一边注视着那些光秃秃的树

想着，春天就要来临

细叶子会生出毛茸茸的柔光

 

是的，万物更替

有好多秘密

在湿漉漉的深灰色的枝条上藏着

 

 

这会儿土豆刚种下

三月的园子真美

篱笆旁的杂木都长新叶了

 

千万朵油菜花是春天的色彩

它们会经过我

把自己放在落满露水的枝头

 

而一棵树开满了白花

像刚从远方归来

在春天里飞呀，飞

 

哦，那个穿红衣裳的女孩仰着头

头发被吹得好乱

 

 

在乡下，我依然失眠

汹涌的月色

竟然破窗覆在我的身上

 

寂静的夜，缝隙里会有花朵、鸟鸣

会有月亮的影子透过窗帘

落在地上

 

而我的旁边，他的鼾声

居然又响了起来

天呐，他一点也不害羞，还带一点小骄傲

   正月初三了。

   走在路上，淡淡的阳光落在地上有淡淡的影子。而风吹在脸上是寒凉的。把大红的围巾散开蒙着脸，露两只眼睛就好。

   回到瓦池，手机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微信上，qq上，好多的未读消息。逐一看，脸上一定有抑制不住的笑意吧？

   女儿发的图片最多，是年三十黄昏时分我们一起去祖坟的照片。我的，她的，安安的，还有坟山和坟山周围的。坟山一派热闹景象，花花绿绿的红灯笼把坟头装扮得一片兴旺。阴界大约和阳界是一样在过年吧？那一扎扎厚厚的冥钞，香纸，还有大红的鞭炮，无一不显示着年的气氛。

   坟山在村头，村庄已经变了模样。以前的棉田、麦田、油菜地全改成了水田。放眼望去，一片银白的水波，新挖的泥土砌成泥巴路，堆得老高，幸好没有下雨，如果下雨，脚上一定会沾上厚厚的泥巴。妈妈说，村庄的田地被人承包了，说是改了来进行虾稻养殖。麻口镇、闸口镇的虾稻养殖都赚了钱，如今这里的虾稻养殖收益会好么？

   我们边走边看边聊边拍，时不时会遇上去上坟和上坟完毕回家的人。这些人大都认识，或点头致意，或简短交谈。尘世辽阔而村庄安详，在我心里，民间的礼乐带着静气。想着多少年过去了，这上坟的习俗倒是无半分改变。

   脚踩着泥巴路，脚底下是有着泥巴的松软的，那种带着粘性的土地的感觉让人有久违的踏实。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在这样的泥巴路上走路了。人一直走在硬邦邦的水泥路上，突然踩着这松软的泥巴路，竟然有不真实的美好。安安边走边跳，说真过瘾，说走在泥巴路上怎么像踩着席梦思？

   隔着路边的一天水沟就是一片竹园。竹园里的桂竹一竿竿笔直秀丽。我们又以竹园为背景开始拍照，以水田为背景拍照。这辽阔平原，整个田畈都齐齐整整，薄暮连着坟山，又笼着或跪或蹲的孝子顺孙身上，衬得尘世越发显明了。

   妈妈带了镰刀，把外公外婆坟头的野草杂木砍去。两个女儿带了橘子橙子放在坟头，说是给太公太婆吃的。我烧纸，点香，看火光燃起青烟冲得老高，袅袅的烟越过水沟，越过高高的树梢不知飘向哪里？而枝头的雀子叽叽喳喳地叫，麻雀，喜鹊，大约还有斑鸠吧？乡下那么多的雀子，我哪里知道它们的名字？

   我记起年三十放爆竹，贴春联，母亲堂前拜菩萨。正月初一早起，天还未明，我练字至八点多，烧水煮蛋，放红枣、甜酒、白糖，祈望新的一年一家人红红火火，甜甜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