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读诗:读杨章池诗两首
(2016-11-26 22:3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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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随笔。原创。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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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刁子
“唰”地甩出钓竿,再用寸劲
掣回。他在疾走中重复的这组动作
十步之内必然扯上一点银白。
堰塘映出两张晃动的脸:
前面是逃学佬,怕死鬼紧紧尾随。
乌云翻滚,燕子和蜻蜓抢食天气
比着看谁能带来一场暴雨
刁子鱼是安抚,又是求饶。
我们刚刚一起挨站,一起被揪耳朵,却
艰难地讲着笑话,用自造的外语
交流,假装吵得唾沫横飞。
而家柱八岁时的确淹死过,后来又活了。
谁小时候没被灌大过肚子
他就不是湖区的孩子。
是的,牵着危险的牛眼睛堰
我们把满脚泥泞甩到今天。
逃学者逃向哪里?是眼前的
中年农民?“扬手的姿势这么熟悉!”
但黝黑和皱纹,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他。
唰,他起竿了,一条蹦跳的刁子鱼
像我长时间冥想后突出逮住的一句诗。
种树
柴刀挥舞,清晨从河滩白杨林中
掰下的这捆树枝,被姥爷一根根
削尖:枝上芽点点,沾着新鲜露水。
“记牢,树枝削好就是树苗!”
他吐出唾沫搓散,然后左手握巅,右手
握根,将一根树苗送进潮湿的大地深处。
将全部体压上去,姥爷左脚和上身
横起来与树干垂直。“哼!”他发力时
从丹田喷出喊叫类似呻吟。颤动一次
树枝就下降一分。我也把细苗戳进土中
学着叫了一声。嗓中憋出的声气惹他发笑。
“闻到土腥气它们就长根了,再浇点水它们就
抓地了!”太阳上来前姥爷要插完东头这排。
我在青石门槛上做的梦,都是沁凉。等到树成荫,
蛐蛐在合唱,姥爷须发皆白,用各种声调喊我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