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面对着妈妈的菜园说闲话。
不远处高高的树梢上,四只雀子在叽叽喳喳叫着,欢快得很。我说它们肯定是两家人,一对一对的这样亲热。
他们就笑。
姑父望着它们,说是斑鸠和灰喜鹊。
我说我是不晓得它们的名字的,只知道每次回来都能看见它们。
姑父说声音不同,长得也不同。又说鸟儿在这里有福,没有人惊扰它们。
妈妈说,哪个沾染它们呢?它们天天在这里啄果子吃,吃的都是熟透了的果子,人还不知道哪个成熟,它们就知道了,乖得很。
果然,片刻的功夫,几只雀子就飞到了眉豆架旁边的柿子树上,我坐在椅子上,也能清楚地看见柿子树的晃动。没有人起身去赶它们,只觉得有趣。
谈论的功夫,忽然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斜斜洒着,没有人避雨。
爸爸说:“下雨了,衣服收么?”
“这么点雨,不用呢。”是妈妈的声音。
我们继续说话。
雀子在柿子树上跳跃,飞去,飞来。浅灰色的天幕下,它们滑翔的影子是流动的曲线。
韭菜一畦畦长得碧绿。大蒜也是。小葱也是。青菜也是。离门口最近处,是用稻草覆盖着的一畦,我问是什么菜,还这样盖着?
妈妈告诉我:“是芫荽,今年秋干,你爸天天泼水,指望芫荽能早点长大,卖个好价钱的。”她叹口气,又说:“这段时间没有菜卖,着急呢。”
“您一直辛苦,休息几天也好,只要健康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
妈妈点头称是。
门口忍冬花一直在开。月季也是。菊花密密长在一块,我仔细看了看,并没有花的影子。问妈妈怎么菊花还不开?妈妈说是冬菊花,要农历十月才开。
想起去年春节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黄灿灿的菊花开得正美,又好像是昨天的事。
脑子里忽然跳出孟浩然的《过故人庄》里的“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